嘖,擱這兒陰陽怪氣什麼呢!
所以啊,他才最不喜歡和這種幾百個心眼子的人打交道。
要是能多做些吃飽喝足不用動腦筋的事情自然最好!
杜瓴暗暗嘆息。
該死的,孟落英什麼時候能到金庭,能不能趕緊把他換走!!
「噗……!」
還沒等兩人間的誰開口說話,一旁某人倒是忍不住先樂出聲。
杜瓴冷眼撇去,又是一陣無語。
這回,杜瓴終於不得不從唇齒間擠出那人奇怪的名字,低聲警告:「五十弦!」
楚獻南因此注意到幾個同樣穿著披風之人當中最為顯眼的那一位——
他肩膀寬闊,身材軒昂,容貌雖被遮掩,周身氛圍卻是藏不住的陰鬱冰冷。
楚獻南的心跳驟然空拍。
這特徵剛好和他相識的一人歪打正著。
然而,五十弦甫一開口,楚獻南心底那種油然而生的熟悉感頓時煙消雲散:「對不起,你的表情實在精彩,有種被染料亂七八糟潑了一通的凌亂美。」
五十弦的性格顯然隨和爽朗。
但這又與他散發的氣場相悖,格格不入。
矛盾而又詭異的和諧,令人咋舌。
「……不說話沒人拿你當啞巴。」杜瓴努力克制著翻白眼的衝動。
哦,順帶一提,他與五十弦也十分不合。
搞不明白哈,這麼一個欠揍的傢伙,當初在繁金內層被大換血時,究竟是怎麼活下來的?!
思及此,杜瓴猛地僵住。
……好奇怪,自己好像確實沒有關於五十弦的這部分記憶。
明明在場的所有同僚,均和他資歷一致、或者更為淺薄,因而,杜瓴或多或少都有印象……
可一輪到五十弦,腦袋裡就混沌一片,如同一汪攪渾了的水,模糊不清。
儘管他確實有些眼熟。
杜瓴不由自主地聳肩,搜腸刮肚回想。
不對、不對!
說起來,五十弦如何能和他們一起行動來著?!
始末呢?緣由呢?為什麼一個都想不起來了??
杜瓴前額冒虛汗,後知後覺毛骨悚然。
似只要五十弦想,他就可以自然而然以各種身份融入杜瓴身邊。
真的嗎?不可能吧?真的有人能做到這般瞞天過海?
意識飄忽時,還是五十弦拍拍他的肩膀,強行幫忙把思緒拉回來。
杜瓴倏爾一震,下意識想躲避。
五十弦輕聲細語:「殿下,請讓屬下為方才的失言做出彌補。外面似乎有不速之客,容我和杜瓴前去查探一番。」
他溫和地請罪,乍聽之下毫無攻擊性。
楚獻南略一點頭,他擺擺手,打發道:「去吧,若有異常,記得帶人來見我。」
「是。」
沒等杜瓴抗議,五十弦扣住他的兜帽,輕而易舉把他整個人拖出屋檐。
「你、你幹嘛?!」杜瓴奮力掙開,踉蹌後退好幾步。
他越想越感覺不對勁,本就對五十弦的來歷有點發怵,這會兒則愈驚懼加倍。
好像五十弦再敢前進,他就要立即不管不顧地動手了。
「反應這麼大?我剛剛說有不速之客啊,你沒聽見嗎?」
五十弦神情不變,末了,他看出來杜瓴的畏怯,語調還頗有些戲謔,「哦——為什麼突然感覺你很怕我的樣子?我做了什麼嗎?你膽量原來只有這麼點兒?」
最後他居然開始意味深長:「啊呀,就連沒你厲害的人……她看見我都不會害怕呢。」
話音一落,不遠處一簇花叢無風自動。
五十弦帽檐下的眼神在此定格,又火速轉移,如不經意間隨意一瞟。
……
快雨飛快垂眸。
她屏息凝神,靜止原地,不敢亂動。
其實內心微死。
剛剛殿內那三人間的對話,快雨全都聽到了。
先是借杜瓴的嘴證實了她的猜想——此人的確是五十弦。
然後又被猝不及防提及,一下子成為了即將被捉捕的目標。
所以,她商量著與楚雲卻分頭行動,打算沿兩路偷偷溜走。
結果好巧不巧,五十弦領著杜瓴來了她的藏身處附近。
這就不得不讓快雨陷入沉思……
他是故意的還是不小心的??
快雨捏緊拳頭。
「啊,可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