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真正農忙時,直接停課。
對此秦勁早有預料。
讀書是一件枯燥的事,若無大人強制約束,那能堅持下去的孩童不算多。
再者,擱他上輩子時都有家長拖後腿,不願自家孩子上學,更何況是大晉。
雖然免費讀書的機會來之不易,可對五里溝這些不會走上科舉路的人家來說,自家孩子已識得幾個字,不算睜眼瞎,那還跑來浪費時間做什麼?
有那個功夫,不如上山撿柴、打豬草、放羊,何必白白浪費在讀書上?
因此,這五日學堂日漸冷清。
還會越來越冷清。
村裡的孩子又不能憑空冒出來一批,等下一批孩子長大,且願意過來讀書,那最起碼得等上幾年。
秦勁視線在秦書禮身上輕輕掃過,他看向了前方。
秦書禮比上次見面時更瘦了,整個人快瘦成竹竿了。
而且,身上的短打也不知多久沒洗了,褐色的袖子髒得快要變了顏色。
他的日子很不好過。
岳珍雖沒與他和離,但一直留在娘家,偶爾才回一次五里溝。
前幾日秦圓顛顛跑來,興高采烈的講述秦書禮的最新熱鬧,原來岳珍在騎驢找馬,一直在娘家那邊托媒婆尋比秦書禮更合適的人家。
而且,要求還挺高。
要麼識字且家境過得去。
要麼家境殷實。
人還得和氣。
但鰥夫有,符合她要求的鰥夫,目前沒有。
她爹認識的人雖多,但也輻射不到整個東陽縣。
這事兒岳家做得隱蔽,但不知怎麼被秦書禮知道了。
上次岳珍回秦家時,兩人大吵了一架。
但秦書禮毫無辦法。
現在他名聲臭得厲害,他想繼續開私塾,可無人給他交銀子。
朱二紅、秦小存對他也沒了耐心。
他倆兒子的田地已經分下來了,朱二紅日日都催著他下地幹活,看不得他有丁點兒空閒。
對此,秦勁只想說一句活該。
葉妙瞥了秦書禮一眼,很快就轉了視線。
他們夫夫的無視,令秦書禮不由咬牙。
但他只是咬了咬牙。
等牛車走遠,他深吸一口氣,繼續講課。
他要是不認真講課,下面坐著的人很快就會找嚴祥告狀,嚴祥目前不准他出村子,他想去縣城尋個抄書的活兒都沒機會。
讀了半輩子書,清閒了半輩子,要他日日下地幹活,這是要了他的命。
他寧肯聽朱二紅的話,去縣城尋個輕省一點兒的活,哪怕是擺攤給人寫信,也比在田地里刨食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