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他書房走到菜園子餵了雞、牛馬再返回來,也只是花費一盞茶的功夫。
這種勞動強度,令他的思緒不住往周康寧身上飄。
從前不覺得有什麼,現在想想,他的日子像是一張白紙。
襯托得周康寧那鏗鏘有力的話語是那麼鮮活,比春日樹枝上新抽的嫩芽還要生動。
可沒有正當理由,他不能去秦家。
他也不能搞私相授受那一套。
周康寧對他沒有一絲情意,他連「一寸」都沒有,自然也進不了尺。即便送了物件過去,也定然會給他退回來。
他只能借著給秦勁送節禮,好將大肘子送過去。
離得最近的節日是下元節。
南邊的人重視這個節日,但東陽縣這邊沒過此節日的習俗。
掰著手指數一數,在過年之前,唯一大點的日子是冬至。
冬至這一日,家家戶戶都會包餃子。
他藉機給秦家送些吃的,完全說得過去。
可現在離冬至還有一個多月。
這一個多月里,他要不吭不響,只默默思念?
不可!
萬萬不可。
周康寧本就不喜歡他,他不主動一些,那如何討佳人歡心?
這日傍晚,他剛從私塾回來,他爹也回來了。
父子倆前後腳到了家。
於是擺飯。
一家五口坐在飯桌旁吃晚飯。
平平無奇的一頓飯很快吃完,他爹照舊回書房整理今日的稿子——他爹白日裡主要是為傳統神話故事潤色,晚間回了家,這才有空整理當日的稿子。
他跟了過去,也進了他爹的書房。
茶館開業大半年,攢下來的書稿已經堆滿好幾個書櫃,還有一部分被塞到了箱子裡。
他站在書房門口,視線左右一掃,而後指了指那幾個書櫃:「爹,這麼多稿子,上面的故事你都有印象嗎?」
郭厚剛在書桌後坐下,聞言順著他所指的方向看了過去,而後道:「差不多吧。大致上都有印象。但重複的太多了。」
見自己的好大兒竟主動關心自己的宏圖偉業,郭厚有些高興。
但又忍不住大倒苦水:「你不知道,翻來覆去就那麼幾個套路,很多故事我都已搞混了。」
東陽縣還是太小了。
雖說這大半年來,也有過路的商賈、旅人出於好奇跑去喝茶,可商賈、旅人來去匆匆,跑去茶館看熱鬧的終究是少數。
最近這一個月里,一日下來,能收集到三五個故事便是好的了。
今日他回來時,掌柜的只給了他三頁紙。
他翻了翻,上面就記了兩個故事。
愁死他了。
郭信懇聞言,就道:「既然一時間搜集不到更多故事,那為何不將現有的編纂成冊然後刊印出售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