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有自知之明,人家一家子和和睦睦的,他一個外人突然插進來,還是一個大少爺,任誰都會不習慣。
可郭家他回不去,也無意回去。
他又怎敢惹秦家人厭煩。
若秦家人也煩了他,那他就真的沒地可去了。
這麼一想,他心中難受了起來,他咬緊牙,加快了速度。
等他將難受勁壓下去,身後傳來了腳步聲,他下意識往後瞧去。
只見周康寧蹲在他旁邊那一壟上,正埋頭種紅薯。
他白皙的臉皮頓時又紅了。
周康寧先去河邊打了六桶水,之後才開始種,結果竟又要趕上他了。
他顧不得亂七八糟的思緒,將鏟子丟了,學著周康寧的模樣,用雙手去挖開鬆軟的土壤。
用手的確比用鏟子快,他卯足力氣,顧不上腰酸,栽的飛快。
等他終於栽種完這一壟,扭頭一看,周康寧也只剩下五株。
但好歹保住了男人的面子,他沒有輸給周康寧這個小哥兒。
他鬆了口氣,站起身來。
腰很酸。
他看向牛車所在的那一頭,趙豐、周立已經推上小推車,開始澆灌剛栽種下去的紅薯苗。
他爹也準備推上餘下那一輛小推車澆紅薯苗。
他忙走了過去。
小推車輪子小,剛巧能走在壟與壟之間的窪地里。
他爹推著小推車,他手拿木瓢給紅薯苗澆水,每株澆一瓢水即可。
這活兒輕鬆,他甚至還生出了幾分田園樂趣。
但很快,兩桶水用完,他爹拎上水桶去打水。
如此往返七八趟,這才將全部的紅薯苗澆完。
他心中那一點點樂趣散得無影無蹤。
哪有樂趣,一直彎著腰澆水,腰酸!
回到家,已是中午。
午飯做好了。
周康寧提前回來幫著葉妙做午飯,他們洗了手就可以進灶房吃飯。
今個兒的午飯是撈麵條,菜鹵是韭菜炒瘦肉丁、雞蛋、豆腐丁,只這一樣,沒有涼拌菜沒有炒菜。
擀得薄如蟬翼的麵條已經被盛到粗陶碗中,菜鹵在另一口鍋里,每個人根據自己的喜好自己往麵條碗裡加菜鹵。
口味重的,那就多舀一些。
口味輕的,那就少放些,免得咸了。
秦家人吃麵條時不愛往飯桌旁坐,秦家人喜歡坐在屋檐下,一手端碗,一手拿著筷子往嘴裡扒,這樣才過癮。
郭信懇本想坐在桌旁,但見他爹也端著碗出去了,他不由也出了灶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