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漸濃,兩人站的也有一米遠,谷棟瞧不清安哥兒的神色,但話已至此,該說的要徹底說完。
「目前,我對你感情不深,你呢,也嫌我老,可毛頭小子有什麼好?嘴上沒毛辦事不牢,你是尋相公,不是招兒子,對不對?」
「……」
安哥兒身上的熱意褪了些,茫然也不在,他心裡有些羞惱,這人怎麼總是提及此事?
而且,他什麼時候嫌他老了?!
「毛頭小子也就能出個人,到時候只拎個包袱就上門,哪裡有我靠得住?若咱們成親,家中大小事我都會與你商議,不會讓你一切都聽我的。」
「其實你想聽也聽不了,我很多時候根本不在家,家中諸事只能由你做主。」
說到此,谷棟有些心虛。
他剛說了他比毛頭小子靠得住,結果下一句就是經常不著家。
摸摸鼻子,他又道:「抱歉,到時要辛苦你了。」
安哥兒:「……」
他暗暗磨了磨牙。
只覺得眼前這人太過可恨。
一會兒出言像是在嘲諷他,一會兒又能軟了聲音道歉。
真不知是該惱他言語如刀,還是該誇他坦誠。
見安哥兒不說話,谷棟便又道:「為證明我這話為真,等咱們成親,我會將多年積蓄交給你。今後每月的月銀,也會將大部分交予你。」
「我身上得留些銀子,因為辦案時可能會遣人跑腿,這得花銀子。我偶爾也會與人出去喝個酒,手中沒銀子不成。」
「逢年過節,需得給上峰送禮,屆時要動用交予你的銀兩。但不會太多,咱們縣的官老爺都仁慈,隨意送些物件表表心意即可。」
「……誰要你的銀子,我又不是沒有。」
安哥兒忍不住駁了一句,這話說得好似自己看上他銀子似的。
「是是是,我知你有,可我花錢沒個規劃,手鬆,你給管著,咱們能多攢些家底,等雲哥兒出嫁,也能給他置辦一份豐厚的嫁妝。」
「咱們自己雖不能置地開店,但手中有銀錢,可以住的舒適,吃的舒心,你說是吧。」
「……你想的倒長遠。」
八字還沒一撇呢!
「我今日既來見你,那必然是什麼都想過的,我又不是想一出是一出的毛頭小子。」
「……」
這人不提毛頭小子是不會說話了嗎?
「另外,我雖長的凶,但脾氣尚可,在家裡從沒發過火,你可以讓秦勁去我家附近打探一番。」
「至於我娘,她再和善不過了,就是身子不好,到時家中諸務需要你多擔待些。」
「雲哥兒很乖巧,特別乖巧,但正是太乖巧了,反而讓我擔心,我怕他自己立不起來,將來怯懦無能。我早晚有退下來的那日,不可能永遠是他的靠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