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自己來。」反正只是止血。
元秋道:「我是大夫。」
這就是不打算讓步的意思,朝長陵只能坐下。
她撩起袖子沖他伸出手臂,血還在不帶停地往下墜,在元秋雪白的衣擺上浸出一塊一塊的紅,他眼睛垂著,一邊拿紗布摁住她的傷口,一邊道:「看不出你是那種會捨身救人的人,你沒發現那些妖獸從一開始就沒打算衝著那隻傀儡去嗎?」
「我拔劍時就看出來了。」雖然時間緊迫,但朝長陵本來就有所防備。
「那你還衝上來幹嘛?」
「當然是為了救你。」她道:「那些妖獸就算不是真的,咬人也很疼。」
元秋一頓,眼神晦暗,手裡接著動作:「我不懂你的意思。」
「你不懂嗎?」
「……不懂。」
「真的?」
「……」
元秋惱怒似地瞪她一眼。
朝長陵盯著他纖長漆黑的睫毛:「其實我也不懂。」想了想道:「只是覺得如果不管你的話……」你很快就會死。
他總給她一種這樣的感覺。
剛才那些妖獸如果真的咬在他身上,估計不是兩個窟窿就能了結的事。
她失算了,不該讓元秋跟著那隻傀儡出去的。
「我知道它一開始的目標肯定是你,所以我才跟它去的。」元秋看出她心中所想。
「你是不是傻子。」朝長陵道:「山塵他能把我怎麼……嘶。」
元秋放開捏了下傷口的手,譏誚地抬眼看她:「現在用不了靈力還被啃出兩個洞的人是哪位了不起的真君?」
「……」
這話里的諷刺味道很重,朝長陵雖然閉嘴了,但沒有被他說服。
如果要選,不管是從哪方面而言,都該選損失最少的辦法。
「我的命沒你想得那麼脆弱,死不了的。」他道。
朝長陵:「但這和這是兩碼事。」
起碼她找不到他非得這麼做的理由。
木頭腦袋。
元秋冷著臉在心裡罵了句,料到她會是這種反應:「如果一會兒出去了……」磕絆了下道:「桃決,他不是還在外面嗎?」
「怎麼?」
「他算是你的什麼?」他突然這樣問道。
元秋每次提起桃決,最後似乎都沒什麼好態度,朝長陵腦子裡那根筋本能地就提起來:「家人。」
「很重要的那種?」
「對。」
「那,」元秋頓了下,「你還是想讓他起死回生嗎?如果上古妖獸的內丹真的有用的話。」
他問得毫無預兆,沒了以往那種偏激帶刺的感覺,整個人很平和,不是裝出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