腳步不再放輕,聲音抬高不少。
進屋時,連門都沒敲。
「彥道長來了。」朝長陵捂在被子裡,咳嗽兩聲道:「上回你給的驅魔符,我一直戴在身上,可不知為什麼,還是生了病,而且這病越來越不好。能不能請道長幫我瞧瞧,這屋裡是不是有什麼古怪?」
大概是頭一回從她嘴裡聽到這麼長的句子,又或許是頭一回聽到她說「請」這個字,反正不管哪一樣都不尋常,元秋扭頭看她一眼,好在還記得她的囑咐,沒出聲,只是抿唇翹了下嘴角,似乎想笑。
朝長陵:……
有那麼奇怪嗎?
彥自書也發現元秋在屋裡,但他現在可不打算再自降身份討好他,遂沖他挑眉,可惜人家根本沒在看他。
「來不及了,你這屋子的邪氣太濃了。」彥自書盯著房梁道:「這樣吧,你把我給的符時刻貼在身上,我再替你驅一驅邪氣,你就安心養病,問題應當不大。」
朝長陵連聲道謝,又問:「聽說道長出身振山門,也不知是哪位真君底下的高徒?待我病好,定為道長和道長的師尊供奉香火。」
「你這心意倒是值得嘉獎,」他得意至極,「我師尊他老人家稱號玄紫,那可是大名鼎鼎的人物。」
「實不相瞞,我也想同道長一樣,拜入仙門,四處除妖。」朝長陵佯裝艷羨地問:「道長看我可有資質?」
「不行不行。」彥自書狂搖了幾個頭:「不用測我也看得出來,你五靈根皆是廢根,要想步入仙途,只怕比登天還難。區區凡人,還是儘早認命吧。」
朝長陵嘆氣:「原是如此,是我痴心妄想了。多謝道長。」
彥自書懶得搭理這個白日做夢的凡人,最後又看了眼元秋才甩袖離去。
「長藤姑娘對人原來還有那麼禮貌的時候。」元秋噗嗤笑起來。
朝長陵不知道他在笑什麼,她覺得自己以前也挺有禮貌。
「不過我還不知道,原來你想拜入仙門。」他道。
「習武者,時刻追求更高的境界。」朝長陵從被子裡起身:「可惜凡人之軀,再強終究也有極限。」
「我倒覺得你本就比他強。」
「這是高看我了。」
「是真的。」元秋停下上藥的手,眼睛又深又黑:「他不行。只有你,只有你才可以。」
「你是指什……」
一句話沒說完,小椿菊從外頭推門而入:「長藤,你有沒有看見元……」
她本想說「有沒有看見元秋」,進來才發現她找的人就在屋裡。
「阿兄!我就說怎麼上午沒見到你,原來你……你的臉怎麼了?是誰打的?」她差點沒跳起來。
與她的驚愕相反,元秋格外平靜,是一副根本沒打算開口的表情。
小椿菊又急又怕,慢吞吞看了眼朝長陵,走過去拉元秋:「我們出去說,好不好?」
出去時,元秋似乎忘了帶上門,朝長陵耳力又不錯,就算隔著一道門也能聽見他們的對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