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青元頗有些意動,不由得轉頭看向韓時遇,韓時遇笑道:「既是令姐掛念,元華兄便去吧。」
元華是張青元的字。
「常賢兄不若隨我一道吧。」張青元再次發出邀請。
常賢乃是韓時遇的字,乃是進了省學之後,教授得知他還沒有字,便給他取了這個字。
出自《論衡·卷一·逢遇篇》,「操行有常賢,仕宦無常遇。賢不賢,才也,遇不遇,時也。」
意思是,人的操行有一貫優良的,但做官卻不可能一直受到重用。人品好不好,是才能和操行的問題,能不能得到重用,是時機的問題。
教授希望韓時遇不論什麼時候,都要保持操行的優良,是以給他取了字為常賢,出處也正和他的名字,因此韓時遇從此就有了字。
韓時遇搖頭:「不必了,我自有安排,你便去吧,改日我安定下來,再去尋你。」
韓時遇聽說過張青元的姐姐,原是張父在任上時為她定下的婚事,不料婚後男方大有出息,不僅考上了進士,還考上了庶吉士,三年後散館,又留在翰林院,可謂是前途大好,但窮也是真的窮。
當然,張青元姐夫也是官宦出身,家中資財還是有的,但京城居,大不易,再加上他們沒有靠山,自然是不好太過出挑,所以也就買了一個二進的院子住著,張青元作為妻舅前往投靠自然有地方住的,但韓時遇一個素不相識的人,肯定就不好安排了。
韓時遇很願意到時候前去拜訪張青元的姐夫,若是能得一二指點自然是最好的,但打擾人,叫人為難的事情還是算了吧。
張青元也知曉韓時遇的脾氣,見他這麼說就知道是打定了主意的。
當下也退一步:「不若這樣,你先隨我一道進城,等進了城再分開如何?」
那福伯也看出來韓時遇是應試舉子,受主人家風影響,也很願意與讀書人結善緣,便也幫著勸,「這位公子既也是一道進京的,不若便坐我家馬車與我家少爺一道進京吧。我家馬車寬敞,且坐得下。」
韓時遇見對方並無勉強之色,便點頭應了:「如此便勞煩了。」
不過此時韓時遇和張青元俱都飢腸轆轆,且下船後又趕了好些天的路,身上也是風塵僕僕,這般上門自是不妥,於是先要了一間房,洗漱完畢又換了一身衣服,再用了飯菜,這才上車往京城裡趕。
福伯隨著主人在京城也居住了好幾年,對京城也算是頗為了解,韓時遇便向他打聽住宿的情況。
福伯道:「今年乃是大比之年,早在年前便陸陸續續有大魏各地的舉子前來應試,到如今已有數千人,貢院附近的客棧早已經住滿人,剩下的便是外城,要麼路途遙遠,要麼繁華喧鬧,並不適合讀書。如若韓舉人想要便宜又清淨的住處,不若前往興隆寺投宿,那邊有廉租房專門租賃給應試舉子。」
張青元皺眉道:「那邊會不會太過簡陋了?」
福伯忙道:「並不會。雖是廉租房,其實房子都挺好的,並不簡陋。」
韓時遇笑道:「我倒是覺得挺好。」
他如今身上雖然有一些銀錢,但能省還是省點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