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老太意識到自己這話傷女兒的自尊心了,但她也沒覺得自己說錯;「我知道,你是覺得我偏著二姐兒,但你也不想想,我這到底是真心偏著誰?
我是偏著你啊。
我知道,如今時遇考上了秀才,不定什麼時候就考上舉人,一飛沖天了,可你也不想想,當初時遇他爹不也是少年英才,可最後怎麼著,還不是靠了兩次都沒考上,最後還因此病倒沒了。
不說時遇他爹,便是時遇他那老師文秀才,當初也不說是英才,可這都考了多少年了,他考上了嗎?
沒有!
這科舉路是前程遠大,可這什麼時候能中舉誰都不知道呀?那你們日子不過了?
把時萱許給江南,江南喜歡她,婆婆又是親姨母,日子還能過差了?
還能幫襯你們,日後時遇也不必再為科考的銀錢為難,也能專心讀書,說不定就能早早的中舉了呢?
這明明是一舉數得的好事我就不明白你為什麼非要犟著。」
張老太這話真是直往韓張氏的痛處戳,韓張氏都不相信說出這樣的話的是親娘。
韓張氏氣得渾身顫抖:「他李家是有錢,但我們韓家也不是那等搖尾乞憐的人!時遇他能考上最好,考不上便是他的命!為了他,我們吃甚樣的苦都心甘情願,但叫我賣女求榮,我韓家人絕做不到。」
韓張氏說罷氣沖沖的出去了。
趙張氏就等著外面,見韓張氏臉色很不好看,心裡咯噔的一下,上前:「大姐,沒事吧?娘是不是說了甚?」
韓張氏想勉強笑笑,但到底是笑不出來,只緊抿著唇:「無事。」
可她這個樣子,哪裡像是無事的樣子?
趙張氏心疼韓張氏,拉著她的手勸她:「大姐,若是娘說了甚不中聽的話,你也別往心裡去。她年紀大了,糊塗了。」
可韓張氏怎麼能不往心裡去呢?
張老太那些話都像一把把刀扎在她心裡,將她的自尊扎得鮮血淋漓。
她早知道自家敗落,父母和兄弟態度都有了轉變,可她也沒有想到親娘會說出來。
韓張氏太傷心了。
「娘。」文秀清帶著韓時萱和吳月也在不遠處,這會兒也過來擔心的看著韓張氏。
韓張氏看著關切的兒媳,再看懵懂無知的小女兒,抿了抿唇:「時遇呢?」
「在外祖父哪裡。」文秀清道。
韓張氏道:「你去叫他一聲。我們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