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涿哥。」
青涿又往前走了幾步,而後才堪堪反應過來,偏頭看過來:「嗯?」
肖媛媛其實沒想好要說什麼,只是喊一句他而已。
他們在進入劇場的最初就成為了相識相知的夥伴,肖媛媛比任何人都清楚在這期間青涿的轉變。
從一開始的不易近人、用一層偽裝保護自己,到後來真心實意地為身邊朋友著想、像一個正常人一樣擁有悲歡喜怒。
一下子鮮活了起來。
但現在,他好像又變回……不,比最初那時候更加封閉自己了。
敏感的、脆弱的情緒全被壓縮成針眼大小,埋藏在最深處,留下一個木然的外殼。
肖媛媛笑了一下,說:「等出去以後,我們再一起去吃火鍋吧。」
青涿眼珠子動了動,想緩和地笑一笑,但嘴角卻像是凍僵了一樣,無論如何都牽不起來,只好僵硬地點點頭:「好。」
他知道肖媛媛在擔心他,但他的情緒傳達好像出了點問題,僵成了一塊朽木。
電梯裡充斥著揮之不去的沉默,直到走出電梯,青涿才發現有人跟著自己。
「…怎麼了?」他木著臉抬起頭,平淡到寂寥地看著周御青。
自打這人回來後,他們也沒說過什麼話。
不過周御青向來是個實幹派,本來話就不多。
他目色沉沉地,伸手撫上青涿的臉頰,稍稍用力將他的臉抬起。
青涿只覺得眼前壓下一片與黑衣混在一起的陰影,鼻子裡聞到了對方身上獨有的氣味,額頭也同時被人印下一吻。
他的心忽然觸動了一下,被層層包裹住的情緒忽地長滿針尖,想要戳破桎梏噴湧出來,但到最後,一切還是徒勞。
周御青直起身,這才回答他:「想吻你。」
酸澀瞬間涌滿胸腔,青涿指尖一抖,那潮水般的情緒又再次退去。
他仍是木木地點了點頭,後退兩步:「沒事的話,我先走了。」
帶著溫度的視線粘在他的後背上,有人始終在用固執的目光凝望他,而他手腳僵硬地回了屋,關門截斷了那層不算熾熱的溫度。
今夜格外地難熬。
像是冥冥之中預感到了什麼,青涿靠坐在沙發上,捂著自己不停跳動的心臟。
房間裡的燈已經關了,只有可以忽略不計的一點薄光從窗口探進,有時照在他闔起的眼皮上,有時照進他毫無睡意的眼底。
淅淅瀝瀝的雨音也還沒歇下,在耳邊伴了他許久許久,或許有兩個小時、四個小時,但它並未下一整晚,在另一道聲音出現後便驟然停下。
那是一陣嬰兒的啼哭。
從很遠的頭頂上傳來,細微到幾乎會讓人產生錯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