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他身側,水藍色的身影挪近了兩分,平穩得叫人深感乏味的聲音響起。
「先生為什麼這麼說,這裡明明很吵鬧。」
木偶人只雕出了一張能發音的嘴,卻並未鑿出耳朵,也不知道它怎麼聽到的。
青涿隨意將手搭在了鐵衣杆子上,指尖輕輕敲了兩下,「我說的是你的…同事們。它們一句話也不說,就算客人發出什麼感慨,也不會搭腔,看上去也太無趣了。」
話語好似輕紗,隨風飄到水面上,將倒映著異象的鏡面輕輕一點。是試探,但又含蓄得很。
心懷不軌的人或物,往往都三緘其口,說話就和打太極似的,一來一回,很難從隻言片語中撬開口子,吐出什麼真東西。
青涿都做好與一隻木偶人鬥智鬥勇的準備的,卻沒想到對方毫不含蓄,直白得叫人不敢置信。
那導購木偶說:「話多與話少因人而異,在先生面前,再寡言的同事也會熱情萬分。」
又是一句用平淡語氣說出來的奉承話,聽上去割裂得很。
「是嗎。」青涿才不信。
這從最開始就一路跟著他的導購木偶顯然有問題,問題還很大啊!
難道是什麼系統不曾在規則中言明的詭物?
青涿腦中轉了個彎兒,轉過身朝一個地方漫步而去。
腳尖所指的方向,兩名臉生的演員剛結束了一陣低聲耳語,看樣子是交流好了某些線索,其中一名演員正打算取下跟前一件血花遍布的黃色羽絨服。
「慢著。」
在那位男演員剛要伸手時,另一隻骨節分明、形態修長的手按住了衣架。
男演員滿頭霧水,朝來人看去,目中流露出一絲怔然,又被困惑掩住。
他問:「你是……?」
按住衣架的是一名瘦高的灰眸青年,白衣不沾塵埃,與瓷白的膚色一起在燈下隱隱溢出銀光。
他的下巴微微抬高了些,即使是這樣偏仰視的角度也不損絲毫美貌,纖長睫羽將眸光稍作遮蓋,卻也不難想像底下的傲色。
「這衣服,我要了。」他說。
有意無意地將隨自己趕來的木偶人擋在背後,青涿撩起眼皮,看的卻不是目瞪口呆的演員,而是那隻守在他身後、安靜如雞的木偶。
男演員壓根沒注意此人是從哪個角落裡竄來的,但事出反常必有妖,更何況眼前青年怎麼看也很難是個邊緣角色,於是還好聲好氣地講起道理。
「兄弟,凡事都有個先來後到。再說你看,你也不知道這衣服要怎麼通關,不如先讓我進去,等我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