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於青涿來說,把雕塑扔給寧相宜,首先是解決她當下的困境,其次還有另一個目的——
先前雕塑不小心碰到假新娘時,那位新娘害怕似的向後一縮,可以說塑像對它是有威懾意義的。那麼對於其他鬼怪,它是不是也有同樣的功效?
有意地將目光落到右側,在觸及那面小鼓時,青涿睜大了眼。
「咚!」
純黑的人像狠狠敲打在鼓面的人臉上。
「咚咚!」
齜牙待哺的得意形象從臉上消失得無影無蹤,取而代之的是愁眉苦臉的扭曲哀嚎。
看樣子,如果不是無法叫出聲音,它能在每次受到擊打時都痛叫一聲。
寧相宜顯然也發現了這點。
身為被這個險惡鬼怪所害的當事人,她滿心都是痛快,冒著左手要被凍成冰塊的風險也要惡狠狠地敲打它。
哈!你不是很能嗎!
來,接著咬你姑奶奶?
惡狠狠一通擊打下,她勉強出了心中一口惡氣,感激地看向帶她逃過這次危機,並給予她這次「」機會的青涿。
對方正眉眼含笑地望向她腰間疼得齜牙咧嘴的鼓臉上,唇角微微勾起,桃花眸中的神采乾淨而動人。
寧相宜輕輕屏住呼吸。
這次懼本的演出服非常好看。墨藍的長衫披在青涿身上,舉手投足之間衣料上雲紋涌動,襯得他出色的五官也如同山水墨畫一般古韻悠長。
「咚咚咚」
「咚咚」
好像是隊伍內急促如雨的擊鼓聲,也好像是胸腔中驟然加速的心跳。
隊伍中三人各自的危機解除後,送親的漫漫長路也終於看到了盡頭。
張燈結彩的高大門宅闖入眾人視線,紅色的燈籠高掛在飛檐之下,同色綢帶被紮成團狀花式,一路從最偏僻的角落牽延過來。
到處都縈繞著喜慶的氛圍。
高高的宅邸大門之上,是紫檀木所制的鑲金牌匾,以浩然正楷落筆「袁氏」二字。
古樸厚重的大門前,端立著一位身著暗紅長衫的老人。
相比於袁育姿所住屋內的那名老人,眼前這位明顯更像一個「人」。她臉上並未塗抹詭異的油彩,身上的薄衫也紋著正常的花樣,嘴角掛著親切的笑容,擠出雙頰幾道皺紋來。
在花轎行至袁家正門口時,丫鬟即刻喊停。
鼓樂嗩吶聲收起,轎夫們也都把喜轎安置在地。熱鬧的氛圍隨著樂聲的消失散去了一半,丫鬟雙手置於腰間碎步至轎子跟前,恭敬小心地掀開了紅色布簾。
身著鳳冠霞帔的新娘在她的攙扶下走下轎子,主僕二人一步步朝著大門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