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好消息也是壞消息:「刺客呢?」
提起刺客魏棕臉色也不好看。待徐弘見到刺客屍體時便知道魏棕臉色為何不佳了。行刺的人身上穿的是廣陽侯的下人服飾。徐弘得知消息時便覺著不對勁,自兩次刺殺後,京中金吾衛可謂是戒備森嚴,尤其是夜間。昨夜又是兩位主子出行,兩府的侍衛更不會少。刺客又是如何得手的。
「此人是年後進的府,在府里有半年,平日寡言少語,並無無異常之處。」
昨夜侍衛們確實守好了侯府外圍,卻忽視了府里的人。誰能猜到廣陽侯內的一個尋常下人會是刺客。
徐弘昨夜的第一念頭就是太尉府,如今一看是他想簡單了。
「我不能久留。刺客屍體一會運出府,我會讓人帶走。王爺就託付給你,宮裡消息送了嗎?」
魏棕點頭:「送了。」
徐弘:「好。務必把王爺昏迷的消息捂嚴實了。府里下人你敲打好。否則只怕得大亂。」
任蘭宜此時也已經醒來了,經歷了難產失血,她的臉色並不好,也沒多少力氣,只能躺著看任大夫人懷裡的小人兒。見任大夫人面無血色,任蘭宜扯出笑臉:「母親嚇壞了吧。」
任大夫人一怔,隨即一笑,只是笑得非常勉強,眼神也不與任蘭宜對視。任蘭宜的注意力都在襁褓中,也未發覺她母親的異常。
徐弘走之前想去看看陳朝,可只見到了守在屋外的任和郎。
「嘉兒在裡頭。」
徐弘腳步頓住:「既然王妃在,那我便不進去了。」
出府後徐弘徑直去了金吾衛府衙,府衙外人聲鼎沸。都是叫嚷著冤枉還有要見他的。被抓走的官員便罷了,他們的親眷卻牽扯了許多人家。如今都被關押在金吾衛,金吾衛門外就沒斷過人。在親衛掩護下徐弘從側門進了府衙。
接下來的兩日,徐弘呆在金吾衛的府衙內寸步未出,長公主府更是大門緊閉,任府和廣陽侯府也閉門謝客。眾人求見無門,宮裡便熱鬧了起來。眾多大臣聯名上書彈劾陳朝,更有威望甚高的老臣長跪在太極門外不起。眾多文人學子聚集一處,聲討攝政王暴虐無道,無視法度,殘害忠臣。短短兩日,上京城內亂作一團。
可不管朝堂和民間是如何反應,金吾衛始終不動,但只要有人想趁著各府衙中人手不足而藉機生事,金吾衛便拿出比以往更狠厲的手段,殺了幾個人後蠢蠢欲動的人也被震懾住了。而長跪在太極門外的老臣則被魏棕一掌劈暈,徑直送回了府。魏棕還放話:「各位大人在府中如何行事我不管,但如果想死在宮中,那我是不答應的。」
潑皮無賴的魏棕,狠辣的徐弘,一時間,謾罵攝政王的聲音都少了許多,苗頭齊齊指向了兩人,還有儒生罵他們就是攝政王身旁的兩條狗。
可不管別人如何說,魏棕依舊騎著高頭大馬仰著頭每日從府中出門去宮中上值。而任和郎,也會每日借著探望妹妹的名義在下值後繞來廣陽侯府一趟。
任和郎這幾日在翰林中也不得清淨。那些讀了多年聖賢書的同僚也都在他背後指指點點。初入翰林還對他十分友善的同僚突然都冷了下來。唯有盛鈞行,待他一如既往。
任和郎在
府外碰到了魏棕,魏棕瞧著有些狼狽,衣衫上還不知沾染了什麼還泛著臭意。任和郎皺眉,魏棕卻毫不在意:「無事,不過就是被扔了幾個臭雞蛋。」
兩人一同進府,府里一如既往,下人們來來往往,下人見到魏棕的模樣也是一臉驚詫。拐到東院,東院的戒備就森嚴了許多。魏棕以京中混亂的名義,調侍衛圍了東院,除了特定的幾人,其餘人不得進出東院。因此廣陽侯至今也只見了孫子一面。
「已經第五日了,高熱也退了,王爺還未醒?」
魏棕也不知道:「曾老說了高熱退了便無恙了,眼下還昏睡著,應當是自宮中出事後,他就未曾安眠過,多少傷了點底子,看似昏睡,其實也是在康復,」
二人朝著後廂房走去,剛拐到廊下,就發覺後廂房氣氛與前幾日不同,侍衛臉上都有了喜色,二人見到青雲,心中的猜測被驗證。
「魏將軍,二公子,王爺醒了。」
魏棕喜上眉梢:「我去瞧瞧。」任和郎也露了笑意。但青雲很快張手攔住了他們。
「王妃好不容易睡下了。王爺不讓打擾。魏將軍遲些再去吧。再說,魏將軍你不去換件衣裳嗎。」
魏棕欣喜之下一時忘了自己還臭著呢,任和郎則問:「二妹妹今日可用膳了?」
青雲苦著臉搖搖頭:「用了,但只用了一點。我勸了,但無用。如今王爺醒了,王妃應該能用下了。」
魏棕和任和郎對視一眼,齊齊長嘆一口氣。
青雲進門時,陳朝已經醒了有一會了。房間不大,擺設陌生,但俯在榻邊的纖細身影卻是他熟悉的。
夏季,衣衫本就清薄,她俯在榻邊,背脊上的骨骼分外明顯。烏髮散落著,遮擋住了她的臉龐,陳朝想抬手去撫開,卻感受到背後到肩胛傳來的痛意。而此時他也發覺,他的手心中正攥著一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