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放在雲杳腰肢上的手倒是沒有鬆開。徑直扣回,把人又給帶了回來。
只不過剛剛是面對面,現在是背靠著姬銜。
看不到身後,雲杳像是被蒙著眼睛一樣。
他應當是彎腰,或是俯身。因為雲杳感覺自己腦袋被他的下頷磕了上來。隨即,他整個人都靠了上來,把她當個棉娃娃一樣抱懷裡。
雲杳耳根紅了,紅雲飄起來,一下子就染得整張臉連同脖子都變成了同一個色。
「杳杳,往後少問這種問題。」
清泉漱石的音色好聽得緊,念起她的小字酥酥麻麻的。
雲杳側了側耳朵,左偏右偏都沒能躲開。
「下次不問了。」她縮縮脖子,講完就不吭聲了。
姬銜放開她,送她進入房間內還貼心關上了門。
雲杳確認他走後,放心撲入床上的錦被之中。
唔,所以姬銜到底是什麼意思呢?
他怎麼就不能像裴嶼和謝韞芝一樣實誠點。
回到玄天宗,潼花嵇麟這些相熟的師姐師兄都親自來迎。
一和,才發現淳于安沒回來。
「淳于師妹?她沒回來呀。」
「也沒有看到有雷雲渡劫,宗門這兩天可安靜了,沒人突破境界。」
這下麻煩了,女主丟了。
淳于安是女主,應當是不會遇到什麼危險。可她不在,雲杳的第三個任務可就完成不了了。
和神君結姻緣契的前提是,得準備好讓淳于安來拆穿她。
思來想去,雲杳決定拉著姬銜去找淳于安。
謝韞芝過來學習兩年,並不住在劍峰,此時已經被潼花帶走了。
兩年對於修士來說宛如彈指一揮間。不過大家對謝韞芝的到來還是很好奇的,都給圍了過去,問這問那,瞻仰佛子的風采。
雲杳沒去,早早回了劍峰。
要找姬銜,去桃林是最快的。
今日心血來潮,沒御劍回去,樂呵呵爬起了山路。
走著走著,也不是走到了哪座峰頭。
抬頭看密密麻麻的樹,遮天蔽日的,雲杳想了想還是掏出屠神劍來。
劍修就應該乖乖御劍出行。
屠神劍上的戾氣已經蕩然無存,正常來說應當會好用許多。
可沒有了戾氣,就相當於龍族的執念少了大半。沒有龍族執念相助,雲杳一個小小元嬰還真駕馭不了這把神器。
別人是御劍,她是被劍帶著飛。
兩隻手死死粘在劍柄上,既不能脫手也不能翻身上劍。
往東往東往東!雲杳心裡咆哮,可屠神劍壓根不想聽她講話。
比起有小魚的流光珠和有鳳凰的鳳鳴簪,屠神劍裡面連條龍族的冤魂都沒有。這會兒沒了大半執念,更是乾淨。
都這樣了,神器還能萌生出點點的自我意識,直接帶著雲杳奔向不知何方。
被甩在空中飛舞,雲杳只覺得心累。
她在反思,自己為何想不開要徒步上山。
就算不御劍,一開始跟著姬銜的靈舟也是挺好的呀。
倏地,身上一道霞光纏繞,雲杳被人從空中接了下來。與之一塊下來的,還有屠神劍。
甩飛雲杳的屠神劍此時平靜躺在那人手中,比起呆在雲杳這個結契的人手中,更為熨貼,活像是那才是它主人一樣。
到底是被人家救下來的,雲杳就是有氣也不能對著他撒氣。
繃緊了一張臉抬起來,臉上的表情沒控制住。
「掌門......神君......」一時半會兒,給她驚嚇得連稱謂都忘記了喊什麼。
神君一襲月牙白的長袍。不知是什麼布料,光滑得好似有月光在上面流動,隱約可見大大小小無數的陣法浮現,起起落落。
他霧靄茫茫瞳孔淡如清茶,投望一眼而來,是漫不經心的清冷孤傲,似乎對什麼都提不起興趣,有種超脫於世俗之外的淡然。
這份淡然,往往讓人忽略他的樣貌。
作為最早的神祇,他自是有些比肩朝霞般絢麗的面孔。但過於冷清,與朝霞一樣,遙不可及遠在天際。
是雲杳恰好也要尋找的東宮玠。
難道是她錯怪屠神劍了?可能神器有靈,知她心意,徑直帶著她來找東宮玠。
「你想喚什麼就喚什麼,不必拘泥於世俗的稱謂。」東宮玠緩緩開口,音色如茶淡雅,輕盈盈的,卻十分有重量。
別看東宮玠沒什麼攻擊性,畢竟是神君分身,彈指揮間就能叫山頭化作齏粉。
對姬銜還能大膽些許,畢竟知道大師兄言語兇殘可不是真的傷害她。
可對東宮玠就不一樣了。
來之前再多的心理準備和解說,見到東宮玠之後,所有的話就堵在了嗓子眼,一個字蹦不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