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我給你。」蕭銜
蟬爽快地取出裝有九神安魂蓮的匣子,「還有這塊天乩石,我不要,你拿回去。」
歸小滿擦擦眼睛:「真的?你白給我?」
她哭了太長時間,蒼白的臉都哭紅了,但嘴唇還是一點血色也無。
蕭銜蟬點頭:「對,白給你,不過你得答應我,以後不要再偷東西了。天乩石是靈龜一族的珍藏之物吧?你是不是打傷了看守的人才偷出來的?趕緊還回去吧。」
歸小滿抱著九神安魂蓮哭了一會,喜極而泣,聽到蕭銜蟬問話,她擦擦眼睛:「不是偷的。」
她還想說話,可是兩眼一翻,身子一軟,突然暈了過去,癱倒在地,蕭銜蟬忙扶住她,卻見一道金光閃過,維持化形的法術散去,她的後背上出現了本體龜殼,圓形的殼邊緣破了一塊,正滴滴答答流著血。
蕭銜蟬瞳孔驟縮,忙將大師兄搓的藥丸子塞進歸小滿的嘴巴里,一把抄起昏迷的她往回跑,手觸及背部,摸到一片濡濕,歸小滿的臉色越發蒼白。
「撐住!」
蕭銜蟬坐在雲上猶嫌太慢,索性跑起來,足尖踏過,身形如電,帶起的勁風將她的頭髮盡數吹起,她奮力向前,流雲被她沖得七零八落。
回到那個熟悉的青石湖畔,青石上苔蘚依舊濃綠,但湖面上早就沒了圓月的倒影,月影是通往杻陽澤的門,如今門沒有了,該怎麼進去?
歸小滿氣息越發微弱,蕭銜蟬心急如焚。
「冷靜……冷靜……」
她深呼吸,她在湖畔從日出等到日中,都不見有人出來,可見歸小滿是才出來不久的,既然如此,說明應當有打開「月影」之門的方法。
會不會是……
蕭銜蟬眼睛突然一亮,忙拿著還粘有血跡的龜殼置入水中,龜殼邊緣的血是很淡的紅色,這抹紅混在水裡,變成一條紅線,紅線蜿蜒,不斷伸出分支,這些分支組成了一塊完整的龜殼圖案。
「嘩——」
湖水暴漲,幾道粗壯的水柱驟然從湖底噴涌而出,濺起的水浪將蕭銜蟬全身澆濕。
紅色的龜紋攪動湖水,一道水龍捲逐漸成型,歸玳自水龍捲中心飛身而出,慈和的眉目滿含怒火,她現在不是杻陽靈龜一族的族長,而是一個焦心孫女的祖母。
「姓蕭的,可是你誘騙小滿自斷甲殼?」
歸玳已是化神後期,她的怒火變成實質,一捧威壓極盛的火焰直直向蕭銜蟬襲去。
謝無柩忙擋在她身前,但他不過一具魂體,動作慢了半步,那道火焰擦過他的臉,攻向他身後。
蕭銜蟬抱著歸小滿的手一僵,她心知此時說什麼都是無用,不躲不避,硬生生抗下這道攻擊,喉頭腥甜,一口血霎時從嘴角滲出。
「你……你怎麼不躲?」
「我問心無愧。」蕭銜蟬嘴角含血,「現在與您做什麼解釋都是無用,請您快救救她,待她醒來後,我的清白自當明了。」
歸玳又急又悔,木杖點水,帶著岸上幾人一同回到杻陽澤。
山海遺境入口處。
秦含玉坐在一棵樹上遠眺,金不禁靠著樹幹,百無聊賴道:「蕭妙妙不會迷路了吧?怎麼還不見她人影?」
花沸雪道:「應該快了。」
「咱們在山海遺境可找到不少好東西,賣了這些寶物能賺不少錢呢!到時候就請謝無柩吃飯,還了他那一席,決不能讓師姐欠了他的人情。」
「妙妙也和我說過,雖說謝道友大方不計較,可我們不能太實誠了,若要做長久的朋友,彩帛之物還是有來有往,分明些的好。」
三人說話,誰也沒注意到暗處有個身影一晃而過,那個身影離開之後,露出一小片棕黃色的粉末,風吹過,但這些粉末不動如山。
杻陽澤中,歸玳將那片龜殼放到斷裂處,但不論用什麼法術,都無法將龜殼復原,好在經過杻陽澤醫師灌下一碗藥後,後歸小滿醒了。
蕭銜蟬站在門外,聽屋內傳來祖孫二人的說話聲,心才放了下來,謝無柩抱胸站在她身邊,神情晦暗不明,過了一會兒,身後的門打開了,歸玳拄著木杖走出,面容已不復先前的凌厲肅穆。
她凝視著蕭銜蟬衣襟上未乾的血跡,突然躬身,竟朝著蕭銜蟬深深一揖。
「是老身糊塗了。」她聲音沙啞,愧疚真誠,「小滿這孩子不知輕重,好在你不顧遺境關閉在即,還將她送回來,請受我一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