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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硯之眼睛空濛,陷入久遠的回憶:「五歲時,我們在青橘城河畔村安了家,村子裡的人很好,我家鄰居黃四娘種了幾壟苜蓿,苜蓿開花時很美,村頭的水車總有吱呀聲,阿公們就喜歡在水車旁磕菸袋,撐船的劉艄公和趙艄婆老吵架,趙婆婆一生氣就擰劉阿公的耳朵……那幾年日子雖然清貧,但很安寧。

十二歲時我爹娘帶我去鹿鳴城,正逢汨羅塢收徒,我檢測出了靈根,成了汨羅塢的外門弟子,那時我又高興又難過,高興的是我三四歲時就會一些小法術,我還以為我是怪物,誰知我居然能修行,難過的是,我放心不下爹娘,所以常與爹娘通信。

再後來,又成為昭平儒君的親傳弟子,師父說,若我能在五十歲前修成金丹,便放我下山見爹娘,為了早日見到爹娘,從凡人到金丹,我只走了二十年。」

蕭銜蟬大吃一驚:「什麼?你的意思是你不到四十就是金丹期?」

她下巴都快掉下去了,要知道,大師兄花沸雪天賦好且修煉勤懇,從築基到金丹都修了一百餘年,何況梁硯之起步是凡人,這是何等驚才絕艷的天賦!

梁硯之看她一副目瞪口呆的模樣,覺得好玩,便多說了幾句:「我占了靈根好的便宜,我是極品火靈根,加上悟性也還行,所以修行速度稍微快了點。」

蕭銜蟬只覺得自己好像在和大女主聊天。

「在我下山前,因為忙於修成金丹,故而已有一年不曾與爹娘通信了。」梁硯之的眼睛赤紅,鬼相在皮囊下一鼓一鼓的,幾要衝破皮膚,「我真是該死,早知道……」

她聲音嘶啞,哽咽不能言,手掌一轉,一四方硯台出現在掌心,大巧不工,這方硯台古樸無飾,似一塊寒鐵,微凹的硯中漸漸汪起一片清水,清水倏爾卷上半空,鋪成一片水幕,水幕中出現了一個熟悉的人影——祝墨之。

汨羅塢遣弟子為饒益各城城主,令弟子入紅塵,修己修心修行,因梁硯之的修為在同代弟子中一騎絕塵,所以她本該是那一代弟子中第一個被派為城主的人,但她因閉關沖金丹,故而一項不甚起眼的祝墨之被率先派遣到青橘城為城主。

祝墨之下山前,昭平儒君千叮嚀萬囑咐:「此次入城為主,切記不可逞強,若遇不能化解之事,便與師父傳訊符,若你不好意

思告知師父,待你師妹出關後,與她傳訊符也是一樣的。」

祝墨之原本感動的神色在聽到「師妹」二字後,瞬間陰沉,下垂的手不知不覺攥緊。

祝墨之原本也是汨羅塢這代弟子中大名鼎鼎的人物,他出身好,性格溫和,又是掌門的第一個親傳弟子,原本頗受眾人看重,但自從梁硯之被昭平儒君收為第二個親傳弟子後,他就如同月亮旁邊的星星,再也沒人注意他的光芒。

「青橘城那年發生了極大的嬰鬼作亂之災。」梁硯之道,「因為此地百姓養活不起那麼多孩子,所以很多嬰兒一出生,就會像我一樣被丟到河灘上,我生身父母還算手下留情,有些心狠之人直接將孩子與隔壁交換,為自己多添一道肉菜。」

蕭銜蟬攥緊拳頭:「糧食不夠吃嗎?不是修士管理一城嗎?難道還會有苛捐雜稅?」

梁硯之悵然道:「修士再神通廣大,也就是一個人罷了,總有當地世家大族依附上來,許以重利,從城主手中分享權力,他們為了富貴奢靡的日子,又怎會不層層盤剝壓榨?

別處我不太清楚,不過青橘城的百姓們自己吃飽飯都難,遑論再多養個嬰孩,故而此地溺嬰成風,若出生的是男孩,還有活命的機會,若出生的是女孩……故而出現嬰鬼作亂,我毫不意外。」

蕭銜蟬眉頭緊皺,鼻尖已嗅到若有若無的血腥。

「祝墨之費盡全力,將作亂的嬰鬼困在一處村子裡,為了快點讓青橘城恢復平靜,好成為他往上爬的一份政績,便不顧村中尚有無辜百姓,降下滅魂釘,將那處所有生魂連同嬰鬼一起打散,那個村子,就是河畔村。」

血淚滾出梁硯之的眼眶。

「六十三戶、四百四十一條人命,我爹娘也在其中。」

暗夜竹林之中,謝無柩與金不禁一同用潛行符來到吊腳樓背後的青山,山壁鑿出零散的洞府,離遠看像是青山長出的眼睛。

謝無柩原想自己行動的,奈何如今手不能提,肩不能抗,雖然蕭銜蟬給了他不少符籙護身,可他一丁點法力都使不出,出門的時候讓金不禁發現了,只能帶上他。

「謝道友,那個黃真人真的住在這兒?你怎麼知道的?你來這兒幹什麼?萬一打不過他咱們可得快點跑,跑路時我扛著你能快點吧?」

謝無柩閉了閉眼,該說果然是她的同門嗎?如出一轍的聒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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