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雲昭還不知道景寧受傷的消息,聞言立馬回答道:「剛才我還讓景琰帶著他呢,估計是玩累了去哪間房間休息了。我這就讓景琰帶他過來。」
說著他連忙向旁邊人使了個眼色,又從口袋裡掏出了手機作勢要給景琰打電話。
紀秉臣沒攔他,累了似的隨手拖過旁邊一個靠背椅坐下開始等。手心裡漫不經心的把玩著一個手機,也沒有打開,只是放在手裡當玩具似的轉來轉去。
那手機型號老舊,是幾年前才時興的主屏幕按鍵款,在紀秉臣的手裡小小一個,一點也不像是他的作風。
景雲昭很快猜到了那是誰的東西。
景寧居然短短時間內就這樣得紀秉臣的喜愛了嗎?
千里迢迢過來難道只是為了送一個手機?
景琰的電話景雲昭沒有打通,但他派過去打聽消息的人倒是很快回來了。
原本這人是想要按例悄聲在景雲昭耳邊說的,誰知道紀秉臣和頭頂長了眼睛似的,頭也不抬道:「我不能聽?」
那人汗如雨下,支支吾吾不敢說。僵持著時,景雲昭忙道:「沒什麼是紀總聽不了的。」
侍應生擦了擦額角的汗,低著頭開始講:「景寧少爺和陳頌先生起了點矛盾,受了傷,現在在套房裡面休息。」
「哦?」紀秉臣反應平靜,面無表情的問:「是什麼矛盾呢?」
侍應生對上紀秉臣那雙黑沉沉的雙眼,腿一軟差點跪下,一骨碌把自己知道的全吐了出來:「陳頌少爺想要欺負二少爺,二少爺自保打了他,自己也受了傷!」
全場靜寂。
紀秉臣哼笑一聲,拋了下掌心裡的小手機,神色不明:「這麼說,景寧在我那裡好好待了這麼久,一回來就受了傷?」
景雲昭和傅盛聞言都嚇出了一身冷汗。
正兩股戰戰不知所措時,景寧終於被人攙扶著出現了。
他頭上還包著紗布,面無血色,身形單薄,一副隨時能被風吹走的脆弱模樣,卻又因為那張旖麗的面容,生出一種令人憐惜的破碎。
景寧一過來就看到了坐在人群中央顯眼包似的駕著二郎腿大搖大擺的紀秉臣。
紀秉臣的視線在他腦袋上的傷口停留了片刻,眯了眯眼,朝他招了招手。
景寧兢兢業業的開始扮演起一朵柔軟的菟絲花,乖巧的走到紀秉臣的身邊,任由紀秉臣伸手摟住了自己。
也絲毫沒人注意到一旁今晚的主角———驚愕難當的景樾,以及滿臉陰霾的傅崢。
「怎麼出來還忘記帶手機?嗯?」
明明就是在送他來的路上紀秉臣自己叫人收了他的手機,怕他給紀溫庭通風報信,現在又在這裡裝好人。
紀秉臣說著就將景寧的手機塞進了他的口袋裡,又故作惋惜的看了看他額頭的傷口,語氣森然:「漂亮的面孔有了瑕疵,真叫人不快。」
景寧垂下眼,怯怯道:「對不起,紀先生。」
紀秉臣交代過他,在外只能這樣叫他,不能讓外人知道紀溫庭的存在。
紀秉臣的手指曖昧的在景寧的腰側摩挲片刻,在酒店大廳璀璨繁華的燈光下,露出一個叫人脊背發涼的笑:「既然今天兩家的主人都不管這件事情,那就我來管管吧,不能讓我的寶貝兒白受委屈。」
景寧:「……」
真是張口就來。
景雲昭和傅盛都被嚇傻了,一時間連奉承的道歉話語都沒能說出口。
紀秉臣伸了個懶腰站起身,將身側的椅子踢到一邊後,拉起景寧的手轉身就離開了。
景寧就像一朵嬌弱易折的小白花,任由紀秉臣帶著他踉踉蹌蹌往外走。直到上了車,紀秉臣才放開了他。
車緩緩往紀家開的途中,紀秉臣轉頭看了他一眼,嗤笑道:「你對自己倒是挺狠的。」
景寧震驚心虛的同時,又疑心紀秉臣是不是在詐自己,捂著腦袋裝傻:「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
紀秉臣表情涼涼:「陳頌已經交代清楚了。」
景寧掙扎道:「難道二少爺只聽信他的一面之詞嗎?」
紀秉臣笑得古怪,沒接他的話。
景寧憋悶的抬頭看著另一側窗外的夜色。
要不是紀秉臣非讓自己去這個該死的訂婚宴,會有這些事嗎?他又用得著用傷自己來自保嗎?
要不是他收了自己的手機,他至於連一個求助的人都找不到嗎?
景寧神色鬱郁,不再和紀秉臣搭話,只是心裡沉悶。
到家已是傍晚。
車一在莊園門口停下景寧就開門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