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會兒的他完全褪去了身上的野性和燥氣,那股模糊的少年氣在此刻變得清晰。
所以只不過是從紀秉臣的神情,景寧就猜測出了那個男人的身份。
他應該就是那個五年前出車禍後銷聲匿跡的紀家大少爺——紀溫庭。
景寧不明白的是,紀秉臣既然把自己當作一個玩物一樣看待,為什麼還要把他帶回家,甚至毫不避諱自己的哥哥。
不過很快他就徹底明白了。
紀溫庭觀察力一流,從進門開始就注意到了站在管家身側的陌生青年。
只是當下並沒有看得特別清楚,直到走近了,才看清了景寧的臉。
是他。
上次碧濤閣醉醺醺坐在他身上扒都扒不下來的年輕人。
紀溫庭的記性很好,一看清人便立馬對上了事。
他不知道為什麼景寧會出現在這裡,而且看他疑惑好奇的神態,應該並不記得自己了。
紀溫庭皺下眉,在客廳停住,看向紀秉臣:「他是誰?」
紀秉臣坦蕩笑答:「上次在碧濤閣差點吐你一身的人。」
景寧腦袋空白,一臉震驚。
碧濤閣。
難道……上次他闖錯的套房其實是……
相比起景寧的駭然,紀溫庭淡定很多,神情也冷漠許多:「所以呢?」
紀秉臣繼續說:「他是這些年以來,哥唯一沒有推開過的人,所以我替哥找過來了。」
空曠的客廳如冷氣侵襲,男人英俊的面容轉瞬變得冰冷陰沉,張口便如沉重長鍾,讓人壓迫難以喘息。
「跪下。」
紀秉臣跪得筆直從容,沒有一點反抗和辯駁。
除了一臉震驚的景寧外,其他人似乎對這樣的情景見怪不怪了。
「哥,你怎麼罰我都可以,但是他我一定要留下。」紀秉臣認真說著,毫不退步和畏懼。
旁邊的管家都為他捏了把汗。
兩人的父母去世很早,兄弟倆在阿諛我詐中長大。紀溫庭既是的哥哥,也算是紀秉臣半個父親一樣的存在。
紀秉臣在大哥的庇護下長大,被縱容的同時紀溫庭也給他立了不少規矩。所以大哥在紀秉臣心中的威信自然不必多說。
不過再怎麼生氣,紀溫庭也不會當著眾人的面下弟弟的面子。現在的紀秉臣是紀家的掌權者,需要尊嚴和顏面。
「跟我去書房。」
紀溫庭留下這句話就頭也不回的乘坐電梯離開了。
紀秉臣也乖乖的起了身,路過景寧身邊時,低聲對他說:「哄好了我哥,景家那邊你想怎麼樣就怎麼樣。」
景寧愣住,回過神來的時候紀秉臣已經離開。
*
「跪下。」
紀秉臣的腳才踏進書房,就聽到他哥冷冰冰的嗓音。
他跪在正中,咬牙不語,但面上明顯含著孩子氣般的不想悔改。
紀溫庭從小肩負重任,被家中長輩當成繼承人培養,嚴格遵循家族家規,他得到的是最頂尖的教育。儘管外界傳聞他們兄弟有多麼不近人情心狠手辣,或許紀秉臣的半真半假,但關於紀溫庭的的傳聞,基本都是空口假話。
他少時就是豪門貴族女子心中的夢中情人。俊美、紳士,待人溫和,對待另一半必定也是極盡呵護,他有古族繼承人罕見的出塵品質。最多也只是在名利場中不留情面雷厲風行罷了。
可偏偏紀溫庭就是太有責任感,乃至於二十五六了還沒有娶妻,據紀秉臣所知,他哥連個床伴或曖昧對象都沒有。
在淫.亂奢靡的權貴圈裡,像一朵出淤泥而不染的冰蓮,高傲、清冷。
紀秉臣知道他哥只是不屑於把自己的時間和精力浪費在這種事情上。在這一點上,誰也拗不過他,誰的面子他也不給。
自打紀溫庭出了車禍後,更是一直萎靡在家裡外人都不見,這種事情就更加不上心了。
他不願意看他哥這樣頹廢下去,那麼就由他這個弟弟給他的生活添點盼頭和樂趣好了。
紀秉臣沒有他哥那麼高尚的品格,他就是個冷血無情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