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出了什麼事?」常秋蘭驀然被請到正廳,還有些不明所以。
姚戚香道:「婆母,春竹與春綠兩個丫頭有些話要在您面前分說清楚,我就帶她們過來了。」
常氏掃了二春一眼,心中頓覺有些不妙,但還是和顏悅色著道:「你們兩個怎麼了?」
「主母!」春綠率先開口,「奴婢想告發春竹妄議主子,以下犯上!」
「主母!奴婢冤枉!」春竹分辯,「是春綠冤枉我偷她東西不成,非要攀誣奴婢!」
兩人你一言我一語地,半晌才分說清了事宜。
孫月瑤還真是來看熱鬧的,聽得津津有味,聽罷還扇著扇子評價道:「春竹你這丫頭還真是大膽,竟敢在背地裡嚼主子舌根,姚氏一個嫁進來的新婦,尚未有什麼過錯,你緣何瞧不上她?莫不是私心裡早就打量著自己要做松風堂的女主人了?」
這話,孫月瑤不是憑空說出的,只因前些日子,她剛發賣了一個勾引孟極的女使,待她發現此事時,孟極早就與那女使有來有往了,這會兒子說出這話來,明面上瞧著是在嘲諷春竹,實則是在點孟極呢。
春竹嚇了一跳,忙道:「打死奴婢奴婢也不敢生出這樣的心思!奴婢才沒有說那樣的話,一切都是春綠冤枉奴婢的!」
「我冤枉你什麼!那次知道鍾嬤嬤要來給姚娘子教規矩,你敢說你沒背地裡咒姚娘子要被鍾嬤嬤好好折磨一通?還有上回,姚娘子著人去問長公子回不回來,你敢說你沒嚼舌根說姚娘子不要臉,上趕著?一句句話我都聽得清清楚楚,你還想抵賴不成?」
春竹面上一片空白,實話說,她平日嘴裡念叨慣了,連自己是否真說過這些話都不記得,眼下連句正經反駁的辯解都說不出來,只一個勁道:「我沒有說!」
「喲。」孫月瑤繼續搖著扇子,「這妻子問一句丈夫晚上回不回來,竟還成了上趕著了?身為妻子,過問丈夫行蹤那是天經地義,只有妾才不配過問。」
她這句話又是在點孟極了,孫月瑤這些日子本就因女使爬床的事心情不佳,她無法對孟極動真格,今日好不容易有了可以宣洩之處,怎麼可能放過這個機會?
屋裡人七嘴八舌分說著,常氏被吵得頭疼,揮了揮手道:「行了,我且問你們,你們說的這些話,可有第二個人證?我如何知道哪些話不是你們憑空捏造的?」
春綠道:「春竹說話的時候只有奴婢,並沒有其他人在場,但奴婢能準確說出春竹是在哪日哪時說的,當時正在做什麼事。」
她這副胸有成竹的氣勢便是春竹沒有的。
不過常氏這番話倒也給了春竹一個念頭,她反駁道:「既然如此,你拿什麼證明那些話是我說的,而不是你故意編出來的?我怎麼不記得我說過這些?」
姚戚香想,這件事若是只局限於這幾件事,怕是最後也受不得什麼罰,只要沒有證人,恐怕常氏就能將此事按作是兩個下人鬥嘴,而且她瞧這常氏心裡,還是偏向春竹一些的。
於是,她開口:「是呀,若沒有證人,那豈不是春綠攀誣,莫說春竹究竟有沒有妄議過我,可你若是想要坑害春竹故意栽贓她,那你說的話可算是當真妄議我了。」
她這是在給春綠提醒,若是再說不出什麼有價值的話來,那今日受罰的只會是她春綠,和春竹沒有半點干係。
春綠怔了怔,看了眼志在必得的春竹,將心一橫,下拜道:「妄議主子的事,沒有旁的人證,春竹尚能抵賴,可有一件事,她是萬萬抵賴不了的。」
孫月瑤忙問:「什麼事?」
「春竹與二公子有染!這是奴婢親眼所見!春竹房裡的首飾匣子裡還放著二公子送她的一對珍珠耳璫!」
「什麼!?」孫月瑤驚得看向常氏。
女使與主家男子私通,輕則發賣趕出府去,重則會被活活打死,春綠說出這話,便是篤定了要春竹永遠消失了。
此話一出,春竹面上便慘白一片,一下子便露了怯,甚至推搡了春綠一把,大喊:「你怎麼會知道!」
春綠道:「你素有了首飾釵環,哪次不是早早戴上恨不得見人便顯擺的?可偏偏你匣子裡那雙珍珠耳璫,分明精貴,我卻一次也沒見你戴過。前陣子鍾嬤嬤在前院教姚娘子學規矩,我真是納悶你怎麼往前院跑得那麼勤?後來才知你是從前院那裡的偏門出去,到後面放車馬的園子裡與二公子私會去了!我站在外面,聽得真真的,連二公子喚你臘月喚了幾聲都聽得一清二楚。」
臘月,是春竹沒改名之前的稱呼。
春綠越說,春竹的臉便愈發慘白,簡直無異於告訴別人這事她的確是做了。
「天吶。」孫月瑤扇了扇扇子,目光一個勁往常氏那邊瞄,「這罪過可比什麼妄議主子大了去了,主母,這臘月……春竹可是您看重的人,她與二郎有染,您可知情嗎?」
常氏鐵青著一張臉,眼神像是要將春竹生吞活剝了。
她知什麼情!!!她一直打算著給孟元德說一樁頂好的親事,眼下雖暫不能考了,倚仗孟家的家世也能說一門好親,親事說得好,那也是能提攜孟元德一輩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