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闈已過,柳霄才將缸里的水全部寫完。
「先生,您要求的事情我已經做到了。」
柳霄站姿筆直。
黃師道對這個弟子也頗為滿意,笑道:「好,我算收下你這個弟子。」
柳霄
大喜過望,連忙下跪叩拜。
「但我為了考驗你,讓你錯過了春闈考試,要想再考只能等下半年的秋闈。你可會怪我?」黃師道問。
「學生不曾怪過老師,老師當初考驗學生的時候,自然會考慮到這一點。但老師還是對學生提出了這個要求,這就證明學生的功課還不夠好。即使勉強上場,也不會得到什麼好名次。」
柳霄道。
這一番話說下來,讓黃師道對柳霄更加滿意。
「你能有如此心性,我感到很欣慰。」黃師道站起身,「我早些年曾經收過一個弟子,如今我將他介紹給你認識。」
柳霄正起臉色,恭敬地跟著黃師道一同走進內室。
內室里坐著個模樣端莊的中年男子。
男子看見黃師道帶人進來,不由站起身來叉手一拜,笑道:「恭喜老師又收穫了一位稱心如意的弟子。」
柳霄恭敬的對男子下拜:「見過師兄。」
男子搖搖頭:「不必那麼客氣。」
黃師道笑道:「霄哥兒,你還不知道他是誰,他就是此前算經科的榜首,韋林。」
柳霄一怔。
他沒有想到這個看似普通的男人居然有那麼大的來歷。
韋林道:「老師何必再拿這個名頭出來唬人?在往前十幾年,老師也是算經科的榜首啊。」
兩人相識一笑。
黃師道道:「說正經事,我雖收了你這個小師弟,卻不知該如何教他,你幫我看一看,他到底在何方面有天賦?」
韋林笑道:「既是讓我來測,我自然要出幾道算術題。」
柳霄再次叉手下拜:「還請師兄不吝賜教。」
於是韋林從易到難寫了數十道考題擺在桌面,讓柳霄在一柱香燒完之前全部寫出來。
但是僅僅過去了半柱香,柳霄就將答案寫滿了紙面。
韋林驚異地拿起紙面仔細看了看,發現全部正確。
「好啊,好啊,這個孩子天生就適合考算經一科。」韋林讚嘆道。
黃師道捋了捋鬍子,笑道:「看來秋闈上的算經考試,你我師徒又要揚名了。」
柳霄垂眸不插話。
韋林道:「小師弟,我跟你說,老師教人從不走正道,不會一板一眼地叫你坐著埋頭苦算,我們師門都講究的是學以致用。正好我開了個書齋,以後你就跟著我在書齋裡頭跟人家算題。放心,我會付你工錢的。」
聽到有工錢,刻在柳家血脈里的愛財基因一下子跳了出來。
柳霄問:「多少?」
韋林笑道:「一本算題冊十文。」
宋朝一貫等於一千文,一錢等於一百文。
快速在心裡換算過一遍後,柳霄點頭答應。
「好!師兄,先給我七十本!」
韋林:啊?
*
柳霄成功拜師的事情讓柳家上下都特別高興。
柳金枝做了一桌好吃的慶祝。
但她也不忘記這個機會是傅家給的,理應感謝。
正好此時春闈剛過,傅霽景已經下過場,正是等待成績名次下發的時候。
她該做些寓意吉祥喜慶的糕點送過去。
思索再三,她就定下了春餅和定勝糕。
春餅是宋朝人立春必食的薄餅。
其實往前一些到魏晉時期,春餅就已經有人吃了。
只不過那時候用來做春餅的食材是「五辛」,即蔥、蒜、韭、薤和興渠。
歷史的車輪滾滾向前,春餅的原料食材也逐步擴大到納入豌豆、菠菜等,又衍生出了「咬春」習俗。
到了宋朝,菜蔬更加豐富。
春餅用到的菜品又有了改變,有了白蘿蔔絲、蔞蒿、韭菜等新鮮時蔬。
成品色澤紅綠交錯,口感鮮脆,深得百姓喜愛。
剛好柳金枝的院子裡就種了一些時令菜蔬。
她走過去拔起來。
剛出土的菜蔬還沾著一股春意,根部有泥土,更顯得莖根碧綠欲滴。
為了不傷到其他菜蔬,她拔的很仔細。
根深一些的,就用小鋤頭慢慢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