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蛇居高臨下地低頭蔑視著地上的祈生,金色的豎曈冷冰冰的,似在無聲嘲諷。
祈生臉色一變,竟是下一瞬使了道遁影咒,瞬間化作煙霧消失。
其餘巫族也在視野範圍內迅速消失。
滕香抬頭看著面前那條巨大金色蛇影,蒼白的臉上沒有太多情緒。
金蛇似察覺到滕香的注視,偏過腦袋回頭朝她看來,那雙豎曈一柔,大腦袋低下來,虛影蹭了蹭滕香的臉頰。
又在滕香生氣之前,化作細碎金光,消失在空氣里。
滕香緩緩落地,地上周圍都是濕漉漉的,水和冰將草木都變成了碎屑,散落一地,狼藉一片。
「噗——」
一口鮮血終於壓不住,經脈里翻湧的靈力沸騰上來,滕香一下脫了力,拄著的枯枝在靈力消散後,瞬間碎裂成粉末。
她微微彎著腰,白著臉喘了好幾口氣,頭依舊很疼。
心口處也很疼,呼吸克制不住地急促。
她緩了好一會兒才漸漸直起身體。
周圍已經被破壞了個徹底,就算這裡還有圓葉洗露草,也早就不能用了。
滕香凍著小臉,抿著唇在原地站了會兒,沒有回頭,抬起腿就往前走。
腳踝上的鈴鐺叮鈴鈴的,不停作響,她只走了一步,便被煩得不行,索性停下來,彎腰解開乾坤月鈴,重重丟在地上。
「你就這樣走了?」
滕香才走了兩步,就聽到身後一道虛弱的男聲,懶散又帶著些惱意。
她一下停下步子,擰緊了眉有些不可置信地回頭。
陳溯雪倒下的那一小塊地方是唯一草木還完好的地方,一片廢墟狼藉裡帶著生機的綠。
他就緩緩撐著地坐起來,另一隻手用力掰了一下他的脖子,將扭曲耷拉的腦袋掰了回來。
這一幕很詭異。
滕香抿著唇,蒼白的臉上神情難辨。
陳溯雪的臉色同樣蒼白,剛剛緩過勁的他渾身都沒什麼力氣,他就坐在地上,抬頭看著滕香,靜靜凝視著她,隨即笑了一下,有些無奈,「犯人死之前還能有一次審問辯白的機會,我都死過一次了,是不是這機會你得補給我?」
滕香的情緒已經沒有剛才那麼氣血翻湧了,見到陳溯雪詭異地活過來也沒有太多壓抑。
剛才和祈生打了一架,力氣和情緒都消耗掉了,她此時只胸口被什麼堵著一樣,腦袋裡的血霧嗡嗡嗡的,依然擺不出好臉色,冷笑一聲,道:「你還想說什麼?」
她語氣里的冷意與殺意絲毫不減。
如此蠻不講理,只憑直覺和那點記憶就要殺了他。
陳溯雪此時太好奇了,好奇滕香與他究竟是什麼樣的關係,他也收起了一切散漫,撐著腿緩緩站起來,朝她走過去,「我們好好談談。」
滕香卻一點不想談。
她錯了,她以為自己的情緒與力氣已經消耗光了,可當她看到陳溯雪朝自己走來時,胸臆之間那股火氣又冒了上來。
滕香控制不住自己,在他走到面前的瞬間,抬起手又放在他脖頸里,以極快的絲毫沒有猶豫的速度再次擰斷了陳溯雪脖子。
陳溯雪:「……」
他瞪著滕香,緩緩倒下,仿佛都沒來得及掙扎。
第二次擰斷陳溯雪的脖子了,可滕香心裡卻一點沒有舒服的感覺,她依舊暴躁得想發泄。
可是能讓她發泄的人卻已經倒在了地上。
她想要背過身去,身體卻沒有力氣,只面無表情看著地上臉色慘白如死人的人。
大約過了一刻鐘,地上躺著的男人睫毛輕顫,緩緩睜開眼睛。
他的脖子扭曲著,躺在地上以奇怪的姿勢看著滕香。
滕香以為自己是面無表情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