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就把他們推翻好了,這種不能讓他得到一點好處的地方,他要去看一看那個正常的世界。
謝悠進行了長達半年的計劃,偶爾哄著客人給他帶一些新奇玩意兒或陪他在這裡到處逛逛。對這樣一個皮象好看又樂意配合的小孩,這些人總是會多一點包容的。
謝悠一點一點地摸清了這裡的建築,找到了那些人放藥的地方。是的,謝悠現在回想起來心中都是違禁詞——他們對那么小的孩子用藥。
半年裡,這裡又死了十個人。但死的大多是剛進來的孩子,那些十三四歲的雖然活得像行屍走肉,但在承受了那麼多後怎麼玩也不會出大事兒。
但這裡的人卻是不見少的,大概兩個月左右就會有幾個孩子被送進來。謝悠有時也慶幸自己遇到的那些人並不是太變態。又或是這些人想把他養成這裡的金招牌,有意沒讓他接觸那些太離譜的客人。
但不管怎麼樣都好,在一年之後,謝悠總算是做足了一切準備。日積月累收集的迷藥,確定好的行動路線,趁手的工具。
他大概是個天生的壞種,不然怎麼會無師自通這些?那時的謝悠想,但也無所謂了,大家都是壞人,壞人就是要壞人來收拾的。
謝悠並沒把這些事告訴他的「同伴」們,他很清楚地知道他們和他不一樣,他需要一種更合適的利用方式。
有一個星期後,這個教會的噩夢到來了。謝悠在這方面大概是個有天賦的,他特意選在了那個139的傢伙來的那天。利用那些孩子讓那些進來的人喝下少量迷藥,使他們不至於對外界發生的事情太敏感。
而在自己的房裡,謝悠往所有能吃的東西上都抹了迷藥。大半年的相處已經讓139對他失去了防備心,很輕易就中招了,當謝悠一把將他的頭磕到一面巨大的鏡子上,玻璃碎片飛濺,139的腦袋嗡嗡作響。
趁他還沒緩過來,謝悠往他嘴裡塞了一大團布,撿起地上最大的一塊碎片,猛地朝那人的第三條腿刺去。139的面容極度扭曲著,他快要被痛死了,然而嘴被死死堵上,痛苦的慘叫變成了低聲的嗚咽,聽上去與這裡每個夜晚會發出的聲音並沒有什麼不同。
而那傢伙在劇烈的疼痛中喪失了反抗的能力,謝悠毫不手軟手起刀落,先用小玻璃片卡進139的四肢關節,然後一刀一刀把人片了。
一片血色之中,謝悠從139的口袋裡摸出了一個火機。好東西啊,他今晚本就打算片完人之後把這裡一把火燒了的,之前還想著怎麼拿到火源,這下可真就是瞌睡來了就有人遞枕頭。
謝悠褪下沾滿血的衣物,扯了一床還算乾淨的被子披在身上,借用自己身形矮小的優勢,潛行在黑暗裡。
前幾天他就在這座禮堂各處不起眼的地方埋下了可燃物,而那些管事人大多沒當回事。
火機落在棉花上,火焰迅速舔上一旁的窗簾,在黑色的背景里,恍若一朵滅世的紅蓮。
迷藥的效果沒有褪去,謝悠帶著火焰走過了大半個禮堂,於是當那些人發現動靜時,一切都晚了。
滅火裝置在前一天被謝悠破壞了。此刻,面對已經燃著半個禮堂的火焰,所有人束手無策。他們驚叫著想要從這裡逃出去,可是哪裡能夠呢?
為了防止擋在這些齷齪事,那些人在這裡建起高大的圍牆,厚重的鐵門,粗重的鐵鏈,可到最後,這些成了他們的奪命彎刀。
這樣很好,謝悠看著身後熊熊燃燒的火焰,到處亂竄的,咒罵著的人們。他穿行在火焰中,熱浪滾過他的皮膚,終於找到了那個事先準備好的洞口,憑著瘦小的身體鑽了出去。火機被扔在了茂盛的草堆里,禮堂外的爬山虎被點燃一角。
火光中,男孩將火機隨手丟下,讓他們就此埋葬在這裡吧,他要去吃更多的小蛋糕了。
「他們,都死了嗎?」
謝悠手上的小蛋糕被吃完了,陸可手動闔上了自己越張越大的嘴巴。他實在不知道說什麼好了。
謝悠說這些時的態度是平靜甚至帶著點興奮的,但陸可知道那幾句輕飄飄的話背後,是多麼殘酷的真相,謝悠只要有半點行差踏錯,哪怕是運氣有那麼一絲不夠好,現在不是成了那萬千亡魂中的一個,就是死在熊熊燃燒的火焰里。
但現在,這些事終究塵埃落定,陸可也不是當事人,也不是陸可對什麼人。以正常的社交禮儀,站在他的立場除了作為一個聽眾,能關心的大概只有那些惡人的結局。
「大部分應該死了吧。聽說他們從廢墟中刨出來百來具焦黑的屍體,那座禮堂在郊區的三不管地帶,要不是那時社會上少了好些名流,恐怕那些人連查都不會來查。」
可即使查了又有什麼意義呢?沒人會想暴露那個禮堂里發生的事兒,畢竟那裡少不得各類名流的勾結。被波及的親眷也只能自認倒霉。想將那些見不得光的時期壓下,免得進一步影響到自家生意。
可是,他們還是沒能完全如願,那兩年間,先後又有三個地方遭遇火災,雖然即使被人發現,傷亡沒有很大,但那些傢伙手忙腳亂之下沒能掩藏好自己的馬腳。泥垢一點一點暴露在了大眾視野,直至所有人再也無法忽視。
千里之堤,被一個小孩一點一點挖穿。嗅到血腥氣的媒體第一個涌了上去,將那個洞口徹底撕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