才沒讓猖狂的笑聲泄漏。
「這節課,前二十分鐘先自己背書,後二十分鐘以及下一節課,我們進行作文訓練。」白曉莉把教案本攤開,「另外,上次考試,語文不及格的人,都來我這重背《師說》跟《勸學》,其餘人我放假前隨機抽。」
把成績單撈出來,她看著被自己用紅筆劃了圈的七個人,剛想交給課代表投影到黑板上,就瞥到了最頂上的那一欄。
許桑。
語文:114.
心頭咯噔一聲,她眉毛一跳:「許桑,你上講台上來……其餘人繼續背書!」
「我靠?」呂丁連忙轉身:「許哥,保重啊!」
「……」許桑淡淡瞥了他一眼,把鋪開的物理卷子折好,上去了。
「你是不是故意的?」白曉莉特意用雙色筆勾出了他的語文成績,「不是說,語英不分家,英語能那麼高,語文就這麼低。你是不是對我有什麼意見?」
「不全是。」
許桑站在講台下,扭頭看了眼成績單的表頭:這都多久的舊帳了。
「不全是,那就有點是了?」白曉莉一口老血差點沒吐出來,給自己順氣後,她按上許桑的肩膀,往外拉:「我們上走廊說。」
許桑輕擰眉,沒多顧忌地掙脫了她的拉拽,在她回頭狠利的眼神下,淡淡開口:「我能走。」
「你……」白曉莉對上他疏離的眼神,偏頭咳了聲,有些無所適從地先他幾步走了出去。
直到兩人出了教室,班內的倒吸涼氣聲才此起彼伏。
「嘶,氣氛膠著啊!」
「朕的唇語專家呢?快來破譯一下他們說了什麼……」
「剛沒看錯吧,許桑推了一把白老母!」
「傻逼你眼睛瞎了吧,謠言就他媽是這麼傳出來的!有本事過年誰給你紅包、你推脫的時候,老子站旁邊大聲喊:他媽小孩推人了!」
「對不起,我錯了。」
「啊,情緒好穩定,想談……」
「我是哪點讓你不舒服了嗎?」念及二班也是語文課,白曉莉把聲音放小了些,「但凡你語文高個十幾二十分,就能超過隔壁班的最高分。你知不知道,那我的教學綜合評分就能再高一些?」
誰高個十幾二十分都能超過。
許桑指尖捻著袖口,等她說完,微挑眉,回答最後半句話,「不知道。」
「……你!」白曉莉瞪圓了眼,低頭看著成績單,嘆了四五口氣,「你是不是跟易承那小子坐久了,現在脾性都一個樣?」
許桑認真思考她的問題,回答:「沒多久,兩周。」
「你還真是會避重就輕。」白曉莉感覺到,跟帶刺頭的學生談話,他媽就是去被刺的……
沒了心情,她折了成績單,邁腿往裡走,「下次再說,反正你儘量考上130,最低也得有個120,不然跟更高水平的優生拉不開差距……先回去,聽課!」
「嗯。」許桑輕點頭,等人進了教室,才從走廊外繞到後門。
正要進去,就見牆角拐進了個人,視線對上的瞬間,易承笑了一聲:「巧啊。」
「巧。」許桑頓了步子,跟人並排走進教室時,問道:「怎麼過來了?」
易承聲音上揚,試圖壓下聲音里久積的疲累:「學習。」
「作文,60分呢,占大頭。優秀一點的,沖50以上;中等偏上的,往48分走;剩下的,往45分靠。」白曉莉調了張同事排的ppt,開始講課,「閱卷打分,一般都會判在40以上,不搞怪是很好保穩的……」
她洋洋灑灑講了十多分鐘,就調到最後一頁,布置課間及下節課的任務:
「這是別省聯考的作文題目,引起挺大的爭議,說難說簡單的都不少。課間構思好,下節課就寫,我到時候收上來批改……剛教的寫作手法什麼的好好用上,好好寫,除了這一次,可能最後一輪複習才會顧到作文,珍惜吧!」
說完,她起身將作文題點出來。
很精簡的題目:
英國作家奧利弗·巴爾說:人生只有四千周;其實換算下來,人生不過四萬天。對此,你有什麼看法?
要求:自選角度,題目自擬,文體不限(詩歌除外)……
差不多瀏覽完,前後左右都唏噓不止。
「嘰嘰喳喳些什麼?上考場哪來那麼時間給你吸氣呼氣,審好題立好意就動筆寫!」白曉莉吼了一句,把列印好的作文紙交給課代表。
等下課鈴一響,她就氣沖沖地摔門出去,回了辦公室。
「徐富,你能不能管管那個許桑?」白曉莉推門而入,把成績單拍在徐富辦公桌上,說:「才來兩周,就跟我鬧不是!」
「……」徐富坐直,瞟了一眼她勾出的114,眼神一飄,落在了旁邊的150上,嘿喲笑了一聲。抬頭看人臉都黑成炭了,連忙垮下嘴角,「哎喲,這回又是哪裡讓你不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