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有一瓶。」易承提溜起那瓶,拋給他,見他接住了,才問道:「還要點什麼嗎?」
「不用。」幾人齊聲應道。
「行,我去結帳。」易承仰頭將最後幾口啤酒一口飲盡,起身時抹掉滾到頸側的酒液,長腿一邁,就進了店內。
見狀,許桑放下啤酒瓶,也跟著進去了。
留下的三人仨腦袋湊一堆,往下懟著那盤拍黃瓜看了半天,才抽出筷子一人夾了一筷。
沒毒。
還怪好吃的。
易承從褲兜里抽了兩張一百,遞給疲憊滿臉依舊笑著的老闆娘,等找錢時,看向跟進來的人,「怎麼,擔心我沒錢?」
「嗯。」許桑如實答道。
至少,上學期間還要身兼他職這點,論證蠻有力的。
「一頓而已,還不至於。」易承收回找零的78塊,自然地攬過他肩膀,近距離下才留意到他倆身高差不離。
不太習慣過於近距離,但許桑也沒推開人,淡淡看著他,「行。」
攬著人走到桌面,易承拍了拍已經趴著睡著了的呂丁,熟稔地看向趙鴻途,「能把人帶回去嗎?」
「我跟慢慢一起。」趙鴻途點頭。
說完,兩人一人一邊架起呂丁,呲牙咧嘴略顯艱難地拖著人走了兩步,陳慢回頭,「那我們先走了,易哥,記得把許桑安全送回去,不然我到時候難交代。」
真是隨時惦記著「為人民服務」啊……
「知道了,注意安全。」易承低身抽了兩張紙,擦了兩下指尖後,把紙團精準扔進對桌的垃圾桶里,「走,同桌,送你回去。」
「……嗯。」許桑瞥了眼腳邊塞滿衛生紙——盡糊了火紅色調料——的垃圾桶,默了一聲,問:「呂丁沒事吧?」
「放心吧。」易承調了個方向,往前走,「回回醉,回回沒事。」
許桑跟上他的步子:「嗯。」
漫無目的地走了有一會兒,許桑望著周邊依舊陌生的景致,問道:「這是哪兒?」
易承滯了兩瞬:「都快一周了,還沒記住?」
「……」許桑默著,自己都覺得難以啟齒。
不過確實,從小認清路的次數屈指可數;即使跟著導航走,也能把自己逛著亂成麻,總是「導航到了,他還在原地打轉。」
「正常。」易承笑了聲,慰道:「記不住路,記得住其他的也行。」
許桑偏頭,恰好闖進他眼裡,染著夜色昏昏,笑意如星閃亮,距離沒拉開,鼻尖還縈繞著些酒味,他喉頭輕滾,「嗯。」
易承自如解路:「這裡是朝昏區東區,一條不像樣的小吃街做中軸線,下次不幸路過可以去喝街尾的粥,熬的香……我帶你走大路吧,有路牌好記。」
「好。」
從小道穿出來,上了正道,沒走兩步,就碰上「朝昏站」的公交站台。
記憶些許回籠,許桑看向身旁的易承,語氣清淡:「還記得嗎?」
「什麼?」易承沒反應過來。
許桑頓下步子,背後兩拳之隔是牆,「欠我一首曲。」
易承單手插兜,聞言朝他進了一步,目光輕浮,挑眉道:「現在就要啊?」
被迫退後一步,許桑背部抵上秋夜冰涼的牆面,許是太久沒碰過酒,又或是暈在燒烤香里一晚上腦子遭不住了,他說話不太經腦子,「嗯。你給嗎?」
易承看他的眼神沉了兩分,幾秒後才往後退了一步。
第21章
這裡離易承家, 只有十分鐘左右的路程。
易承在前方帶著路,難得的一言不發,目視前方, 視線所及落不到實處,像是深陷思緒迷團里。
同樣,
直到鑰匙插進門鎖孔里,發出具有穿透力的一聲雜響, 許桑才輕皺眉。
吃頓燒烤把腦子脹壞了?
怎麼無緣無故就跟人「回家」了……
「喝杯溫水,暖暖胃。」易承提著水壺倒了半杯水, 遞給落座沙發的許桑。
「謝謝。」許桑接過, 隔著透明杯身,感受著里端傳出的熱度,低頭喝了一小口。
「我先上個廁所。」
許桑看了他一眼,「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