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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於老師,教語文的白曉莉脾性高於能力,有種在菜市場而非學校的感覺;

老徐的數學課質量還行,就是喜歡偏題,還有,人老愛囉嗦;

物理老師曹武的講課方式很跟時代,美中不足的是腕力不夠、總會被學生帶著走。

至於其他科,明天拭目以待。

晚十點的校園,過分靜冷,也難怪全國各地都能傳出雷同的「校園鬼故事」。

後排沒關門,也關不上——老練的老徐,老早前就老成地抽了已老的鎖芯。

據傳聞,冬天冷得要死時,他才會化身老師傅去修。

許桑收撿好東西,目光落在桌面右上角時,微頓,思索兩息後,他把那顆混著黑筆字跡的「心」揣進褲兜里,而後若無其事地單肩挎上書包,起身繞到易承身後,伸手拍掉了教室的燈。

空間裡暗下來,惟有樓道處還有忽閃忽閃的聲控燈,在不知名野貓的嘶鳴里亮堂了幾秒,渾濁偏黃的光線碎爛打入,恰巧斜斜落在桌上,勾出睡著的人、有陰影的輪廓。

許桑倚著牆垂眼,不知怎的,看著他睡得凌亂的發,一時沒想轉身,僅用視線給人描邊。

半分鐘後,他有些煩躁地轉身。

前腳踏出門去,後腳就縮回來。

下一秒,他兩指勾住拉鏈,向下拉到底。

而後,傾身,輕輕將外套搭在了人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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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孩子,我今天買了些皇帝柑,一點兒也不酸,甜甜的,很好吃。你嘗嘗不?」劉芳端著一盆切好的柑子塊兒,敲響了許桑房門。

許桑落筆,起身開門:「謝謝劉姨。」

劉芳把果盤底擦乾,才放在書桌上,看了眼許桑單薄的短袖,不禁皺眉道:「孩子,最近降溫降得厲害,一不小心就要感冒。你要多穿點兒,千萬別嫌穿著麻煩,感冒了人難受得很。」

「嗯。」許桑點頭,「知道了。」

「誒,好。」劉芳站在旁邊,往四處瞅了瞅,低頭看到他桌面上還大片空白的試卷,又念叨:

「現在作業是越來越多了。我女兒每次回來也是,熬更受夜到很晚才做得完,黑眼圈都要掉到下巴了,可學習還是不見得好,讓我這個當媽的,看著都愁,但又沒辦法。」

許桑從衣櫃裡翻出件黑色外套,穿上,隨便問了句,「高中嗎?」

「嗯,跟你一樣,上高三了,孩子急,我也跟著急。」劉芳嘆了兩聲氣,眼裡儘是鬱悶,「我也沒上過高中,那個數學啊,題都看不懂,更別提輔導了,我……唉,什麼也做不了,只能天天干著急。」

許桑靜靜地咬了小塊柑子。

雖然不知道為什麼叫皇帝柑,但入口甜滋滋的,顆粒飽滿,咬下去還能感受到脆勁兒。

至少在柑中稱皇稱帝,他意見不大。

劉芳說著說著,自知話多,還講給孩子聽,臉上多少覺得無光,便隨便找了個藉口走出去了。

門被輕輕帶上,沒來得及掩閉那一口重重嘆出的氣。

兩個皇帝柑兒,規規整整切成八塊。

許桑吃得很慢,咽下第四塊時,他擦乾淨手,轉身去了浴室,洗澡。

這裡的人,好像話都挺多的。

上個課,老師話比字多;吃個飯,店家話比米多……

可貌似,除了說,他們也只能說了。

往頭上搭了條干毛巾,許桑出浴室時,客廳里已經落燈、黑漆漆一片。

劉姨回去了,進門的地方,新換了個毛絨絨、看著暖乎乎的墊子。

把換下來的衣服扔進洗衣機前,許桑把兜里的紙摸出來,隨手放在一旁後,倚著陽台,看向窗外。

先前城市裡的夜晚,儘管有時燈火會稀稀落落,但始終是亮堂的。

無人舉燈,自有街燈。

可南城這帶不同,過了晚點,各家的窗簾會落下,只露出防不勝防、過分愛social的細碎燈光。路口的燈,少的可憐,還不論那些破爛得沒人修理的存在。

家家之燈,只亮己家。

回到床上時,許桑伸完懶腰,正欲一頭埋進枕頭時,床頭的手機長長得震了一陣。

特別而熟悉的消息提示音響起,他眸光微亮。

伸手撈過手機,他輕輕勾唇,點開一個叫「Serendipity」的應用。

界面里,跳出一封信——寄信人:「借點兒光」。

嘖。

他攏上被子,坐直了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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