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名身著白衣,面色嬌弱,拂柳情態的女子跌跌撞撞跑進門來。
她腰間一團殷紅血跡,看起來似乎傷的不輕,柳眉緊緊蹙著,一雙杏眼水意朧朧。
華贏趕緊扶住了她,淼淼見到她進來也是一臉的激動。
來人自然是連婉。
淼淼一雙手緊緊拽住衣側,紅著臉瓮聲喊了句,「連婉師姐。」
連婉卻似沒聽見,依著華贏往桑泠跟前走,一雙眼睛通紅綴淚。
離得更近了,淼淼越發激動,只當她沒聽見自己第一聲呼喊,又放大了些聲音羞怯喊道。
「連婉師姐。」
連婉紅著的眼睛掃過淼淼,目見她那一身灰撲撲的外門弟子服,又若無物般收回。
淼淼緊握著的手驟然鬆開,睜著眼睛不知所措,連婉明明雙目含淚,看她時卻不知為何讓她感到絲寒意。
或許是錯覺吧,可淼淼還是僵了身,無法動彈。
直到她的手不知被誰捏了捏,一股暖流自掌心傳來。
淼淼低頭看去,是大師姐。
大師姐明明看著連婉師姐,可不知何時察覺了她的情緒,捏著她的掌心安撫。
她臉上帶著些笑,一邊安撫自己一邊朝連婉開口:
「你就是小師妹吧。」
連婉上前幾步,泣道:「大師姐,一切都是我的錯,你別怪大師兄。」
桑泠還啥也沒說呢,一頂帽子就扣了下來。
她目視著連婉,看了許久才看清。
這個小師妹,長的和原身有六七分相似。
桑泠眉頭一跳,猜出了一二。
她一笑,「我的傷又不是大師兄害的,怎麼會怪他呢。倒是小師妹和我有緣,有幾分像我。」
連婉臉色一僵,臉上的歉意差點崩不住。
華贏立刻將連婉往身後一護,解釋道:
「當年你跌落鬼淵後留在宗門的命燈就滅了,宗門上下哀悼,師尊忍受不了喪徒之痛,自凡間帶回了連婉,你也看到,她和你長相相似。」
藏在他身後的連婉隱約間身形一僵,垂著頭看不清表情。
華贏繼續說道:「大家思及你,總是忍不住會對連婉好些。」
連婉露出頭,神情有些惶惶不安,「連婉是因為大師姐才有如今的好日子,連婉感激不盡,但今日之事真的不關大師兄的事,都是我的錯。」
說罷,連婉便咬著唇要將跪著的華贏拽起,卻不慎扯動腰間傷勢,痛呼一聲跌倒在地。
華贏神色緊張,立刻將她扶起,「我不是讓你好好養傷嗎,跑來幹嘛。」
這是一幕極溫情的畫面,桑泠卻無法笑出來,她總是能想到原身。
連婉虛虛站起,唇色微白開口。
「藥長老,此事是我一人之過,是我發現了大師姐,卻探查不當誤以為大師姐傷勢不重,只幫大師姐處理了傷勢上了藥,下令讓大師姐靜養。」
總而言之,就是眼拙,看不出傷勢。
這個理由雖牽強,但放在一身純然滿臉歉意的連婉身上,又無端使人相信,無藥仙尊怒容都消散不少。
只有淼淼,神色突然有些奇怪。
桑泠臉上有了些趣味,誤以為傷勢不重?
她醒來第一時間就發現,自己全身寸斷的筋脈被盡數接上,染血衣物也被換了,乍一看還真就像是輕傷。
做了這麼周全處理的,除了連婉還是能是誰,可如今她的小師妹卻說眼拙,看不出傷勢?
桑泠自練習生到走到台前,見到的綠茶數不勝數。
這熟悉的感覺甚至讓她有幾分懷念。
她睜著灰暗的雙眸探了探,輕聲道。
「小師妹能否上前來些,讓師姐看看。」
連婉欲泣的臉一滯,而後走到了床邊。
桑泠伸出手撫上她的臉,輕柔又細緻,「小師妹見諒,師姐的眼睛快瞎了,只能這樣見見你模樣。」
連婉張著嘴,一時間不知該回些什麼。
下一秒,桑泠像是發現連婉腰間傷勢,滿臉關心問道。
「小師妹受傷了?」
她抬起頭朝無藥仙尊方向望,「藥長老,您趕緊幫小師妹看看,她似乎傷的不輕。」
動作間,桑泠背部又滲出一灘血來。
無藥長老皺著眉趕緊上前,動作輕柔幫桑泠療傷。
「自己都傷成這樣了還有空關心別人,放心吧,你小師妹老夫今晨就幫她看過了,無礙。」
而後無藥仙尊無奈看向連婉,「桑泠雙目半瞎都能發現你傷勢,她傷成這樣你和老夫說探查不當。」
連婉立刻跪下,「藥長老教訓的是,是連婉修行不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