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宥看到她著緊的動作,眼底柔光靜照:「一點小事,不用擔心。」
抱著她的走進衙門,環顧一圈多出的人,問道:「這些人是誰?」
他身上蓑衣未卸,正不停往下滴水, 靴子衣角到處都是泥漿,很快在腳下濕漉漉聚成一塊濕地。
崔嫵指著孫拱道:「我瞧你那麼晚不回來,還以為你出事了,正想跑去找你, 就被這個人拉住了!」
「這個醉鬼碰了你?」謝宥銳利的眼神捕捉到她手上的瘀痕, 他還把阿嫵推到了地上。
「他疑心我是逃犯,抓著我的手不讓我走, 我就砍了他。」
「砍得很好。」謝宥嘉許道。
崔嫵聽著誇讚, 平白臉紅了一下。
孫拱還醉醺醺,但也知道給女人撐腰的人來了, 把手往前一伸:「你婆娘把我手割傷了,你說該怎麼辦吧?要是不給個交代,咱們等縣令回來,當場升堂!」
劉彥一看到謝宥的形容,安下心來,這怎麼看也不可能是什麼司使。
一身破爛的蓑衣,平白一個人從雨夜裡跑進屋來,身後也沒跟個人,哪裡有官老爺的氣派,就是他們春安縣的縣令也不至於這麼沒有派頭。
「這就是你嘴裡的進士,別是來衙門塗牆的吧?」他譏諷道。
「哈哈哈哈哈!」只有許僅在跟著笑。
「等等,血——」
蔡師齊指著謝宥站著的地方。
蓑衣滴露的雨水中,混雜著猩紅的血,一柄錚寒的長劍在蓑衣之下只露出劍尖,沒被雨水洗淨,滴落的血猶是朱紅色。
可到底多少的血,才能一路走過來還洗不乾淨呢?
二人的笑聲漸低,神情變成了勉強。
這怕不是進士也不是司使,是個殺人犯吧!
孫拱醉了但沒瘋了,伸出去的手默默就收了回去,退到了學子們身後去,不敢直面這麼邪門的人物。
崔嫵委屈低聲道:「我說了我是司使夫人,他們不信,還欺負我……」
安慰的手掌撫上她的後腦勺。
這時跟在後面的元瀚也回來了,郎君趕著回來,他肩上又扛著一具屍體,才落後了一程。
邁進衙門之後他直接把屍體丟到了地上去,之後陸陸續續地,從官、護衛、衙差全部回來了,不斷有屍體竟被人搬了進來。
很快屍體堆滿了衙門前堂,孫拱嚇得直翻白眼,他就是殺豬,也沒一次殺過那麼多頭,何況是人屍,其他人比他好不到哪兒去,都快縮出側門去了。
崔嫵為表害怕,更加縮進謝宥懷裡,小聲讓官人護著她。
周岷被晉丑扶著走進來,臉被雨水沖刷得蒼白。
許僅腦子轉得慢,求救一般喊道:「縣令!周縣令,這個人他……」
「這廝怕不是殺了人,周縣令,快派人把他抓起來!」醉酒的孫拱更衝動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