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逸風猛地轉過身,咬牙切齒地看著他們倆:「你們是不是早就知道了!」
荒炎摸了摸鼻子,乾笑兩聲:「哈哈……我們這不是怕你接受不了嗎?」
他邊說邊拍了拍恪謹的肩膀,語重心長:「你心裡承受能力有大師兄強嗎?要讓你太早知道,你肯定一哭二鬧三上吊,人家感情好好的,被你一鬧……仙尊不得剝了我的皮啊?」
剛說完這句——
「嗚嗚嗚嗚啊啊啊啊——!!!」
裴逸風當場嚎啕大哭,哭聲震天響,勢必要把所有委屈、震驚和心碎全數哭出來。
荒炎:「……」
恪謹:「……」
荒炎扯了扯嘴角,小聲和恪謹嘟囔:「我說得還真挺准。」
恪謹無奈別開頭,低聲嘆了句:「果然該晚些告訴他。」
—
靈界深處,枝葉交錯遍地花開,香氣四溢,風拂過時,帶起花瓣盤旋至半空。
時綾拉著澤夜的手,他們特意避開主道,繞過幾處靈泉和藤林,只挑偏僻小逕行走。四周靜謐,腳下是厚厚的落花,走起來丁點響動都沒有。
澤夜一路沉默,神色平淡。
時綾時不時偷瞄他幾眼,終於還是忍不住了,輕輕拉了拉他,「小狸……」
澤夜垂眼看他。
「你是不是不高興了?」時綾仰著臉小聲問。
澤夜冷淡如霜的眼裡頭回隱隱染上了絲委屈,問:「我……很拿不出手嗎?」
時綾沒料到他會這麼說,慌忙搖頭:「沒有啊!」
「你都不想讓別人看見我。」澤夜慢條斯理地說著,眉峰壓得極低,語氣並無責怪,而是充斥著淡淡的受傷。
「也不想聲張,不想讓別人知道我們要成親。」
時綾急忙解釋:「我不是這個意思!我、我只是……」他囁嚅著,有些語無倫次,「我在靈界就老蘑一個朋友,除了老蘑沒誰在意過我,和其他人都不相熟,不想讓不相干的人知道,也不習慣有人看我。」
他說到這,怕自己說得不夠清楚,又急著補上一句:「小狸這麼好,這麼厲害,怎會拿不出手呢?」
他太過著急,小嘴叭叭地說完,臉憋得紅撲撲的,澤夜險些裝不下去。
時綾在靈界的一切他早就一清二楚,他也深知時綾的性子,低調不喜張揚,方才不過是故意逗逗他。
他「嗯」了聲,沒再說別的,只道:「那綾綾親我一下。」
時綾怔了怔,怯怯地踮起腳在他臉頰上親了一口。
澤夜見他真的照做,眼中笑意浮起。他伸手攬住他纖細的腰身,低頭覆上他的唇。
時綾這才後知後覺意識到自己好像上當了,正當兩人沉溺其中時,身後草叢傳來異響。
兩人一愣,循聲看去。
草叢裡有個桃子精癱坐在地上,滿臉驚恐地瞪大眼睛,他面前倒著個竹筐,桃子滾得滿地都是。
時綾想去幫忙,可桃子精對上澤夜的視線,如同見到了什麼孤魂野鬼,尖叫一聲,連滾帶爬地逃開了。
邊跑邊喊:「澤夜仙尊又來了!快跑啊啊啊啊——!」
時綾:?
澤夜:「……」
兩人把最後幾顆桃子拾回筐里,凌亂的腳步聲由遠及近。
幾道白髮身影急匆匆趕來,袖袍翻飛,腳下生風,身後還跟著氣喘吁吁的小仙童,好些仙子精靈也偷偷摸摸跑來躲在樹後或是灌叢中看熱鬧。
為首的是位白衣老者,鶴髮童顏,面容和藹可親,乍看與世無爭,實則目光頗為犀利。
他一見到澤夜,連忙上前行禮,姿態恭敬,「澤夜仙尊再次大駕光臨,真是我們靈界的榮幸啊。不知此番所為何事?小仙一定竭力配合!」
時綾不認識白衣老者,但他站位居中,眾人皆以他為首,地位不會低到哪去。
四周盯著他的目光,或明或暗,或探究,或打量,都讓他渾身不自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