澤夜為了顯得更真一點,暗暗施了個小法術把體內的廢血逼了出來。他捂嘴猛地一咳,緩緩攤開手掌,滿手的鮮血觸目驚心。
見狀,恪謹手一抖,立馬收回了法術,慌亂又自責地從袖中掏出帕子,小心翼翼替澤夜擦淨血污,「您……您怎會突然咳血?是弟子法力不濟,弟子有罪,還請仙尊責罰!」
「無妨。」澤夜「虛弱」地搖了搖頭,嘴角還掛著一絲血跡,「與你無關,是本座的病太重……咳咳咳……」
裴逸風和時綾嚇傻了。
時綾驚呼一聲,小臉煞白,震驚地看著澤夜,還沒來得及說話就被裴逸風拉進了懷裡,把他的腦袋按在胸口,不讓他再去看這極為血腥的一幕。
澤夜說完一偏頭就見自己的小花被傻狗抱在了懷裡,頓時七竅生煙。
這下是真要死了,被氣死的。
他顫顫巍巍指著把時綾抱在懷裡的裴逸風,喉嚨哽著,氣得半天憋不出一個字。
裴逸風沒懂他是什麼意思,邊抱著時綾邊在屋子裡左看右看,好心道:「仙尊你要什麼?我去給你拿。」
澤夜額頭突突直跳,當即掀開被子要下床去把兩人拉開,被眼疾手快的恪謹按住了,恪謹也給他「添亂」,勸道:「是啊仙尊,您病重,不必親自前去,弟子為您取來就是。」
榻上的澤夜捂著心口緩了緩,眼神冷如寒霜,恨不得剝了裴逸風的皮,呵斥道:「放開!摟摟抱抱成何體統!」
「啊?」裴逸風怔愣在原地,沒想到他這個仙尊都現在了還注意著規矩,也懂事了一回,沒和病重的仙尊唱反調,更何況那眼神太嚇人了,馬上要吃了他似的。
「是……」他不情不願地放開了時綾。
「嗚嗚……仙尊你別死啊!」裴逸風剛把時綾放開,時綾就大哭著跑去跪在了澤夜的床前,眼淚嘩嘩直流。
小花精心都涼了,他怎麼這麼倒霉啊!
在靈界無緣無故被貶下凡,在凡間遇到了狼妖,日子平平淡淡但他已經很滿足了,可狼妖卻突然被抓走了。
為了救回狼妖,千辛萬苦來到玄宗山拜大名鼎鼎的神狐仙尊為師,好在是拜成了,可才和仙尊相處了還不到一日,仙尊竟然要歸西了!
仙尊若是死了,那誰來教他法術?救狼妖的希望不就又渺茫了一點?
時綾趴在床榻上哭得稀里嘩啦:「嗚嗚嗚嗚嗚……」
看小花精這麼難過,澤夜也心疼。沒有經驗,實在是想不出別的能挽留他在身邊的法子了,更不願用「仙尊」這一身份來命令他,只好整了這一出。以他的修為,掏空心神是會讓他病懨懨的,可無論如何也不可能要了他的命。
澤夜迫切地想和他的小花精好好說說話,看時機差不多了,咳道:「你們……你們出去,時綾留下。」
第77章
然而, 話音未落,恪謹和裴逸風當即異口同聲地拒絕:「不行!」
恪謹俯身貼心地為澤夜掖緊了被子,眉頭緊鎖, 輕聲道:「您身子正病弱,小師弟還太小,什麼都不會,照顧不了您的。您有什麼吩咐儘管告訴們就是,弟子們一定盡心盡力。」
裴逸風也大步走了過來, 立在時綾身旁,點頭附和:「是啊!仙尊別不好意思啊,我們是您的弟子,照顧您是應該的, 更何況我們三個一起在這陪您不是更好嗎?」
澤夜嘴角抽了抽,心裡一陣無語, 他話都說的這麼直了, 沒想到兩個外人這麼不識趣。
趴在床邊的小花精依舊哭哭啼啼很傷心, 淚水把床鋪都打濕了一小片。澤夜心軟成水, 實在忍不住, 抬起手想要給時綾擦眼淚,手剛抬到一半,卻被時綾一把抓住手腕。
澤夜一驚, 就見時綾伸出二指輕輕搭在他的腕上摸索著, 澤夜心中暗道不好, 可已經晚了。
時綾淚眼朦朧的雙眼漸漸湧上疑惑, 眉頭越皺越深。搭在澤夜腕上的指尖真切地感受到了強勁有力的脈搏,心裡越發覺得哪裡有點點不對勁。仙尊面色蒼白,還吐了那麼多血, 可這脈象絲毫不虛,甚至比常人還要有力。
太邪門了。
他抹了抹眼淚,瓮聲瓮氣問:「仙尊,您的脈象極好啊。」
澤夜心忽地一緊,硬著頭皮繼續裝,輕咳兩聲,無力道:「本座……本座只是強撐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