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泠靜不明白他為何沒聽她方才勸言,反而只糾結於此。
那她也乾脆跟他說明白好了。
她抬眼問了他。
「中秋聖旨賜婚,其實不是皇上的意思,是侯爺求來的,對吧?」
她看住了他的眼睛。
她的目光很平靜,猶如山中西落的斜陽,就這麼靜靜地看著他。
陸慎如靜默了一息。
只是以為他娶她是為拂黨,步步為營地在皇上面前求娶,她就把自己利落地放到了外人的位置上,在外廳里同那些真正的外人一道,可以為幾句話,等了他三個時辰,不讓管事跟他提早支會一聲。
她眼睛裡,可真是揉不得一點沙子。
若讓她知道他為了謀娶她做的「算計」,遠在中秋之前,她又當如何?
男人只定定看著她,未動分毫,嗓音越發沉下來。
「楊金瑜胡言亂語你信?我說只是因為聖意如此,你我二人才結為夫妻,你怎麼不信?」
他反問了過來。
杜泠靜一愣。
他說不是他求旨?
但男人卻愈發惱怒起來。
「還有拂黨這些人。是,我是想用他們。但我陸慎如,還不至於沒人用到強迫旁人的程度!」
山風吹過肩頭,杜泠靜傷處暗暗疼一下。
他說不是他求旨,他娶她也不是為了拂黨,至於拂黨眾人,他也不是非用不可……
風吹得腳下枯葉混亂而飛,杜泠靜思緒也亂了一亂。
她抬頭向他看去,他亦低頭緊壓向她看來。
兩人一時都抿唇沒開口,還是崇平上前,「屬下先給夫人處理傷處。」
杜泠靜並未被箭矢射穿,但那箭極快,也將她肩頭皮肉狠狠重劃了一道。
崇平不好給她細細處理,只能暫時在外面傷了止血的藥。
藥粉煞得她身形輕顫,男人沒再跟她置氣,徑直攬了她在懷裡,「崇平快些!」
崇平手下加速,不多時給她包紮了起來。
日頭西斜,山里冷氣四溢,他懷中卻一貫的溫熱,甚至有些發燙。
杜泠靜跟他說得話都被他否掉了,眼下她還能跟他說什麼,她也不知道了。
她悄悄抬頭瞧他,男人眸色沉沉,英武冷峻的臉上儘是不快。
不想這時,又有人從附近的山路上尋了過來。
竟是扈廷瀾與在京的其他拂黨眾人。
廖先生離京回鄉,只告訴了個別相交緊密之人,可眾人聽聞他要走,竟都追出城來送行。
可他們到了附近,就察覺了不對之處,再見廖先生和杜泠靜全都受了傷,皆大吃一驚。
「這是出了什麼事?」眾人連忙問。
廖先生簡言了幾句。
但杜泠靜卻看了看身邊的男人。
雖然廖先生沒出大事,但遇上了這等情況,說到底不利於他與拂黨眾人進一步交心。
說到底,他還是希望拂黨眾人能為他所用的。
她不禁道,「我去跟他們說,此事與你無關,純是那楊大小姐失了理智。」
她說完抬腳就要上前,不想他卻止了她。
他對她沒什麼好氣,卻兩步走到了眾人身前。
「各位,今日之事說起來,全因陸某與各位未曾坦誠交心。」
他說自己確實希望眾人為他所用,重返朝堂,能助慧王入主東宮,他日高登大寶。
「但諸位若有一心傾許雍王的,陸某也不會強令諸位改志。」
他道自己當然不可能為對家力捧肱骨,「但若只想在朝堂里安安穩穩做官,為國為民,哪怕不為了慧王殿下,陸某也會盡力舉薦。」
他道,「就當是我從前行事多有不妥,以此給諸位賠禮道歉了。」
陸慎如說著,特特看向廖先生。
之前廖先生心灰意冷辭官教書,便是因為他排除異己的責打。
此刻他道,「陸某一言既出,決不食言。諸位若想留在朝堂為官,只需往侯府遞上信函,而諸位領職離去,大可與我永定侯府再不往來!」
他乾脆利落地一口氣將話,與眾拂黨之人說了明白。
眾人都曉得他需要用人,但還能說出這等話來,也是萬萬沒能想到。
杜泠靜也愣住了,大吃一驚。
他這真就要放拂黨眾人任意去留?=quothrg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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