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林里的腳步聲立時靠近過來。
杜泠靜帶著人手在附近找尋, 聽見這一句回應,循聲急趕上前,一眼就看見了受傷避在樹後的廖栩廖先生。
廖先生再無昔日圓潤身形,他只剩下乾瘦的身軀,又因多年不得志更添幾分疲態,此刻有血從他褲腳咕咕留下來,落在枯葉上,他臉色青白。
杜泠靜第一個發現了他,一眼看過去就倒吸了冷氣。
她立時飛奔而去。
廖先生見她過來先是大喜過望,旋即意識到了什麼,急急喊去。
「靜娘別過來!」
可是晚了。
就在這一瞬之間,又一隻冷箭從山林中破空而來,從另外一個角度,直奔廖栩脖頸。
致命的一箭,無有半分猶豫,剎那要取他性命。
有人喊著「靜娘」,有人驚呼「夫人」,杜泠靜卻見那箭矢閃著冷光奔向樹下無力躲閃的廖先生。
「先生……」
她腦中空了一瞬,卻忽的向前撲了過去。
說時遲那時快,她只覺肩頭驟然一痛,那一箭擦著她的肩膀射到了地上。
侯府的侍衛緊接著提劍趕來,樹下立時被侍衛團團圍了起來。
廖栩沒事,卻見徑直將他撲在地上,救下他這一命的人,肩頭的衣衫被利箭劃破,血流不知。
「靜娘!孩子……你怎樣?!」
杜泠靜咬了牙,忍下痛意跟他搖頭。箭矢雖然劃破了她的肩頭,卻也錯開她與先生,射到了地上。
她說無妨,卻見山林里錚錚又射出三箭來,雖然都被侍衛提劍擋下,但她亦開了口。
「世子夫人,事到如今,你還想害人是不可能了!不若撤回人手,此事還可重新計較。」
日頭西落,山林被雲影投下,暗了幾分。
她看不清楊金瑜的人埋伏在何處,但目光緩緩從周遭掃過,見一時沒再有箭矢射出,又道。
「世子夫人先是要離間我與侯爺,可惜我性子沉悶寡淡,沒能讓你如意,眼下又想趁著廖先生離京歸鄉,再製造意外,讓拂黨眾人直接與侯爺離心。」
她問,「可世子夫人有沒有想過,侯爺為拉攏拂黨煞費苦心,你害了先生,讓拂黨眾人與他不睦,他未必要舍了拂黨,反而直接遷怒你,遷怒楊家?」
話音在山林里迴蕩起來。
隱在暗處的楊金瑜臉色沉沉,她冷哼,「我只讓人害了他,然後裝作流寇劫財,侯爺怎麼會知道?」
她這話一出,杜泠靜顧不得肩上的痛就笑了起來。
「世子夫人未免把侯爺想得太簡單了。侯爺那等的心思,會猜不到是你嗎?」
但她道眼下說這些也沒用了,「侯府的侍衛在此,世子夫人趁早收手,或還不至於徹底將人惹怒,若再恣意妄為下去,您家二位弟弟更不可能保全。」
「你……」
楊金瑜先見自己給她說出侯爺是為拂臣求旨賜婚,這麼大的事,她沉默不語,心道是個成不了事的軟性,不想今日冷箭破風,她竟然敢箭下救人,此刻受了傷,還能撐著與她利弊言明。
水是無聲,但若要響亮起來,亦是譁然。
但楊金瑜忽的道,「那侯夫人就沒想過,我若一意孤行呢?敢幹脆將你與那先生一併射殺在這山林里。死無對證,你待如何?」
話音如冷箭刺破,杜泠靜心下一沉。
楊家那兩位小爺能殺人滅口,楊金瑜這位長姐也可真是不遑多讓。
此時侯府的侍衛們皆握緊了手中的劍,越發將兩人護在中間。
楊金瑜冷笑連連,「以我今日帶來的人,只要我下令,你們有幾成勝算?」
山林之間,鳥獸之聲都散了去,日頭被層雲遮擋,林間越發昏暗。
可楊金瑜這聲還沒落定,有人冷厲沉聲倏然自她身後響起,一字一頓。
「你敢?」
楊金瑜心口一顫,轉身向後看去,只見山間背光立著一人,此刻眼神睥睨向下落在她身上。
杜泠靜亦抬頭看到了上面的人,枯枝在他交疊著身後遮天蔽日,他背光而立,只是在看到她的一瞬,尤其目光落在她肩頭的傷處,眸色似是沉到了谷底。
到了這等時候,楊金瑜反倒是笑了。
「陸侯當我緣何要做到此處,不過就是為了救我兩個弟弟罷了。可你見都不肯見我,就任由我楊家陷在苦痛之中。侯爺可知我母親眼睛都快哭瞎了,她可是聽了你的話,主動把那二人送去了衙門。然後呢?怎麼沒能等到侯爺把人救出來,反而撂開手去不管了?」
她質問陸慎如,「若是陸氏二房尚在,你可會如此對待我們楊家?」=quothrg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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