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便說什麼,倒是聽見他很是可惜地道。
「不瞞娘子,原本我讓人備了些煙火炮仗,但昨兒聽了個信兒,」他低了些聲音,「道是皇上前些日染得風寒一直沒好利索,近來病懨懨聽不得響動,在宮裡罰了不少人下去。」
他道,「既如此,我們便也不好大肆放炮。只是你今歲頭一遭在侯府與我過年,可惜……」
他嘆氣搖頭。
杜泠靜倒不在意什麼煙火炮仗,不禁問了他一句,「皇上的病如何,會不會……」
如果皇上病逝在皇后之前,貴妃做不了母儀天下的皇后,慧王可就無法以嫡子之身,名正言順地繼承皇位。
她這麼問去,果見男人臉色沉了幾分,但他抬手道。
「不至於。等開春天暖了,再看不遲。」
但他又提及了另外的事。
「興許是皇上年關上病了的緣故,放出了些話頭來,不管是邵伯舉和邵家,還是榮昌伯府那兩個孽障,皇上約莫都要抬手從輕發落了。」
杜泠靜挑了眉。
那位楊大小姐火急火燎地找人說情,反倒不如皇上這一病,帶來的一念之慈。
但這位侯爺突然問,「那日怎么喝這麼多酒?是不是,楊金瑜跟你說什麼了?」
他甚是敏銳。
杜泠靜想起宮宴之前,他提前提醒她不要聽楊大小姐的話,會否猜到了幾分,不想讓她聽說之後,再多問聖旨賜婚的事?
畢竟彼時,他只說那賜婚完全是聖意,他不知也無能為力。
杜泠靜跟他道,「世子夫人請我在侯爺面前說情。還要贈我一匣子東珠。」
男人聞言笑了起來,「我陸侯的夫人還差她一匣子東珠?」
他說著,就要叫人把庫房裡的東珠拿過來。
「我記著有三匣還是五匣來著,兩廣的官員送來的。一直放在庫房都落灰了,拿來給你做首飾。」
那日楊大小姐那一匣子東珠,都價值不菲,他這兒庫房裡竟還有三五匣。
這位侯爺可真是闊綽,若是那些想嫁他的貴女在她今次的位置上,哪有不歡心的?
她念及此,笑了笑,卻讓他不用拿來。
男人問她,「娘子笑什麼?」
「我在笑侯爺太過闊綽,但我只有一個身,此前侯爺贈的首飾已經用不完了,更不要說三五匣東珠。」
夜還長,她垂眸而笑,男人卻把她抱到了小榻上來。
京中各處街巷都在放著響亮的炮仗,他卻將她放在錦被間,低身壓了下來。
杜泠靜吸了氣。
這會兒天才剛黑下來,這一夜滿城都在守歲。
此間還是小榻上……
但他稍稍一動就落下了她的衣裳,他吻在她鎖骨與肩頭。
她無意,想推開他,但他已太熟悉她的身體。
不過幾息,她滿身落雨。
她發慌地還想推開他,卻根本就是徒勞。
他是驍勇善戰的將軍,他是威武精猛的大將,他練就得十八般武藝俱全。
他最知道敵人的弱處,只往這處將敵軍反覆折磨。
她不想被他所掌控,可無從抵抗,他只稍稍對準她軍中最薄弱之處,揮師而來,她整個陣營頓時潰敗。
這次暴雨徹底落下。
他則低低笑起來,在她耳邊。
「泉泉,你說我們今夜,會否迎來第一個孩子?」
孩子……
杜泠靜在顫抖中回了神。
他要她身後的拂黨眾人,也要她真正做他的侯夫人,為他生兒育女,開枝散葉。
不管是妻子還是子嗣,每一步,他都早早提前算好、籌謀好。
他一步三算,他步步為營。
她真覺得他很是厲害,她欽佩也敬重,亦覺得以他的心性與能耐,他所想必然能得。
慧王會坐上高位,他亦能成為這天底下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攝政權臣。
拂臣會為他所用,天下皆為他所掌。
只是她不太喜歡京城,也不太喜歡這裡的日子。
到了那時候,一切落定,他不需要再用她做什麼的時候,他能不能放她走?
就讓她回去她的青州與勉樓。
第49章
年初二回了一趟澄清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