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先受陛下之囑託,伴皇太孫殿下左右試讀,乃是陛下信重於臣,倘若臣明知太孫殿下身處危難之中,卻不加以周全回護,那便是臣失責失忠。」
「臣同皇太孫殿下少有相互扶持之誼,如今亦有倚重栽培知遇之恩,臣愧感太孫對臣之情誼,萬分涕零,唯有盡心盡力護佑太孫安危,替臣幾分心意。」
「然齊王、趙王二位殿下雖有對太孫動手之前例,臣卻無實證,更不敢誣陷堂堂親王之尊,只敢勸太孫殿下,隨臣退避離開,以免受無妄之災。」
皇帝在心下輕嘆一聲。
蕭明淵膽敢在他的面前,說這些話,的確是忠心可嘉。
要說起來,即便齊王同趙王身邊有人煽風點火。
或是此事為旁人做局。
但倘若齊王和趙王並無爭儲之心,亦或是爭氣一些,別犯蠢一頭栽進去。
那也沒有那日行刺未遂之事了!
「你事先帶太孫殿下退避下去,護持太孫有功,的確沒做錯什麼。」皇帝淡聲開口。
蕭明淵垂首:「蒙陛下隆恩聖鑒,此乃微臣之本分,臣自當竭盡效忠,以報陛下和太孫傾力栽培之恩。」
他原本就是皇帝親自賜給太孫殿下的人,板兒上釘釘的東宮一黨,要是不替自家小皇孫殿下籌謀盡忠,那才是犯了皇帝的忌諱。
如今這般表明立場,才是明智之舉。
聽蕭明淵這般一說,皇帝的臉色也緩和下來了。
皇帝垂眸將人叫起,而後又開口道:「聽說,這幾日你同太孫在你那莊子上,還弄出來個新玩意兒?」
蕭明淵心念一動,大抵猜到了,應當是自家小皇孫殿下將那立學宮的條陳給奉上了。
「臣不敢隱瞞陛下。」蕭明淵躬身頷了頷首。
而後含笑開口:「太孫殿下在臣的莊子上住了幾日,也時刻憂心陛下交代的學宮條陳之事,日夜苦讀宗卷,挑燈草擬奏呈,以求盡善盡美。」
「臣這些日子隨侍殿下身側,見太孫殿下實在是辛勞憂思,便騰開莊子的一處小院,隨意招來幾位工匠演示,想讓太孫隨意放鬆一二。」
「未曾想到太孫殿下竟然帶著那些工匠改進出來一樣東西來,臣不過是略盡綿薄之力,實在不敢愧受陛下和太孫謬讚。」
皇帝輕笑一聲:「你啊!果真是同你那爺爺蕭國公一樣!」
滑頭!
——比狐狸還狡猾!
「不過太孫殿下已經替你討過賞了,朕不清楚你們到底誰占幾分功勞,賞賜的事,隨朕的心意便是!」
皇帝含笑開口調侃了一句,又看向蕭明淵。
「不過......躲在莊子上玩兒泥巴這種事,讓你這個定遠侯去辦,也實在是屈才了!」
皇帝看了一眼蕭明淵,眼底划過一絲深意,隨意開口說道:「你年紀輕輕,這個年紀,也可在外建功立業......」
他走到御案前,從一側抽出一封摺子來,隨後將人招來。
「南邊兒遞過來的軍報,說是沿海一帶倭患再起,朕前些日子在你們京師三營的神機營裡頭,調離了五百精兵過去......」
「只是那火器的威力,不知在海域之地,能發揮出幾成功力。」
皇帝看著蕭明淵,沉聲道:「神機營的司造司是你這個定遠侯一手操辦起來的,你可有前去領兵的想法?」
蕭明淵翻看過皇帝遞過來的密折,心下有幾分瞭然。
倭患之事,皇帝的確早就收到密報。
不過地方上並未遞交奏摺,眼下也不過是損失了一輛官船,和沿海一帶幾處村鎮。
倭寇背後之人想必皇帝並未摸得很清楚,地方上的損失也不算太過慘重。
就算是要出兵,拿到朝中怕是又要聽朝臣們「權衡利弊」東拉西扯地爭論不休許多日,才能得出來一個章程來。
不過即便是如此,打擊倭寇,領並駐軍一事,也是必然而為之之事。
否則來日藩王就藩,於賊寇暗相勾結,裡應外合,更是難以壓制。
蕭明淵垂首道:「臣斗膽問,陛下是想要速戰以求威懾四海諸邦......還是打算永絕後患,以文行武德教化海外諸位蠻夷,以求萬世太平。」
皇帝有些意外地抬眼看向蕭明淵,隨後朗笑一聲:「朕自然是要永絕後患,以求萬世太平。愛卿有何見解,但說無妨!」
蕭明淵恭敬頷首:「若是速戰,朝中人才濟濟,陛下手中的武將能臣更是如過江之鯽,隨便派遣一個人前去,也可鎮壓此等宵小之輩。」
「不過倭寇原本源自我大景沿海的蓬萊、琉球、筑紫一帶的蠻夷聚賊成患,另有南越等諸國偽裝成寇,清襲邊境。」
「就算是一時鎮壓驅趕,不滅其源,終究不能永絕其患,只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