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被嬤嬤陰惻惻的眼神盯著,心下也發慌,差點兒一口氣沒上來,半天都捋不清舌頭。
「……是……是太爺……他方才,連……連夜讓人遞進來的消息,說是二皇孫殿下遭人誣陷,與齊王趙王謀逆未遂……」
「聽說陛……陛下龍顏大怒,如今……如今二皇孫,齊王趙王他們,都已經被幽禁在湯泉行宮了!」
嬤嬤腦子「嗡——」的一下,像是突然炸開了似的!
誣陷,謀逆?!
要是真落實了這罪名,可是誅九族的大罪!
分明前幾日還好好的,怎麼今天就出了這樣把天都捅出一個窟窿一般的事來啊!
那小內侍定了定神兒。
見嬤嬤神色鐵青,忍不住壓低聲音急急勸道:「太爺說,此事十萬火急,求娘娘萬萬要尋個法子叫二皇孫殿下脫身才是。」
「不然到時候莫要說二殿下和娘娘,便是整個盧家上上下下都要受此牽連!還請娘娘拿個主意出來啊!」
嬤嬤眼前發黑,強撐著一口氣,將人帶進殿中盧妃娘娘身前。
盧妃原本還安穩坐在軟榻上,聞言幾乎是下意識地站起身來。
卻被巨大的噩耗衝擊得站不住腳!
不過她還記著,分明前些日子她已經停了宣玟身邊兒調遣盧家死士的令信。
那行宮之中除了隨行的內侍宮人,便更無可信之人。
他便是膽子再如何大,想要對宣珩動手,也無人可用。
除非……是有人蓄意陷害!
她撐著身子,倚著手邊兒的憑几身形晃了晃,咬著牙開口:「到底是怎麼回事!給本宮一五一十地全說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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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連在莊子過了兩日閒雲野鶴的日子。
第三日宣珩起了一個大早,便往書房裡頭鑽,打算著手梳理之前在皇帝面前提過的開學宮的條陳。
蕭明淵見自家小殿下實在是閒不住,也沒多說旁的,只是跟著自家小皇孫殿下,一同窩在書房。
小殿下若是要提筆,他便在一側研墨。
小殿下若是覺得口渴,他便在身旁端茶遞水。
若是小殿下還不滿意,那便只能將人抱在懷裡,一字一句哄著人落筆。
宣珩一開始還一本正經地寫了許多。
等後面蕭明淵靠上前來,又是親又是抱的,頓時握不住手裡的毛筆了,連腰都止不住發顫。
蕭明淵見小皇孫殿下手上頓在原地,遲遲沒往下落,忍不住笑了一下。
而後抬手扶著宣珩手中的筆,落在一處:「殿下好不當心,這處怎麼還有一個錯字呢?!」
宣珩垂眸一看,瞧見那處確實少了一筆。
頓時面上一紅,低頭老老實實地描補上了。
思忖著看了蕭明淵一眼,還是將手裡的毛筆擱下,將晾在一旁的十來頁寫滿了的宣紙拿過來。
「不然......蕭哥哥你也幫我瞧瞧前面的吧?」小皇孫殿下有些羞赧地將那些寫了許多字跡的宣紙遞過去。
他知道今日一上午都埋頭於案間,忙著書寫這些東西,許是冷落了自家蕭哥哥,心下總歸是有些愧疚。
如今自然是要補救一番。
「我如今寫的也只是一家之言,大抵還有許多思慮得不周全的地方。」
宣珩說完,猶豫了一下,抬首飛快親了親對方的嘴角。
又在蕭明淵含著柔情的眼神之中緩緩挪開。
忍著羞,小聲撒嬌:「蕭哥哥......你幫我看看,若是有要添減增益或是不妥帖的地方,我再改,好不好。」
蕭明淵失笑,盯著面前的小殿下開口:「小沒良心的,把我晾在一旁這麼些時候,如今親一下便又要拿我當苦力?殿下可真是越來越會算帳了!」
「我......不是那個意思......」宣珩面上一紅,聽著蕭明淵這麼一說,又忍不住有些內疚。
他連忙轉過頭來,又找補似的親了親蕭明淵的嘴角,忍羞帶怯任人欺負了好半晌。
才氣喘吁吁地停下來,啞聲開口:「蕭......蕭哥哥,你別生我氣,方才是我的錯......別生氣好不好?」
見小殿下乖乖告罪了,蕭明淵也忍不住心頭一軟。
低頭安撫般的碰了碰小皇孫殿下泛紅的唇角。
「乖!蕭哥哥逗你玩兒的。」蕭明淵抬手撫了撫宣珩的後背,壓低聲音,溫柔地哄慰了兩句。
「方才瞧你寫了快兩個時辰了,久坐傷身,才想著哄你兩句話,讓你歇一歇。」
宣珩心下一暖。
他一向進了書房便要忘了時辰,若非有蕭明淵在一旁提醒,怕是連水都不記得要喝上一口。
如今聽著蕭明淵這般一說,心下越發感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