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是用精神力做了一下催眠。
不過治標不治本,到底還要太子自己精心保養才行。
察覺到燕王疑神疑鬼似的眼神,蕭明淵又補充了一句:「不出一日,應當能夠醒來。」
聞言,宣琰同宣珩兩叔侄,同時鬆了一口氣。
宣珩看了一眼滿臉疲色的太子,抿了抿唇又看向蕭明淵:「蕭哥哥,我們現在可以下山嗎?」
他記得,午時一過,林中迷霧又會漸漸聚來。
如今他們一行人病的病,殘的殘,在這深山野林之中,確實不宜久留。
蕭明淵沉吟片刻:「若是珩兒願意,我在這附近有一座莊子,離得也不遠,正好能叫太子殿下和這些侍衛略作休整。」
皇家圍場那一帶蕭明淵不曾去過,也並不熟悉那方路途,帶著太子殿下和一路傷兵怕是難以走出去。
宣珩眼睛一亮:「好!我都聽蕭哥哥的……四叔?」
宣珩又轉頭看了一眼宣琰。
宣琰黑了黑臉,侄兒都答應了,他能說什麼。
況且如今找也找不到出路,只能聽蕭家這小崽子擺布!
「不必向本王過問,太子殿下要緊。」
宣琰拍了拍屁股,站起身來,正打算和蕭明淵一道過去。
卻又聽蕭明淵開口:「至於燕王殿下......」
宣琰轉頭盯著蕭明淵:?!
還有他什麼事?
蕭明淵勾了勾唇,皮笑肉不笑地開口:「在下那莊子太小,怕是不能再招待燕王大駕。」
宣琰眯了眯眼:「小子!你——」
「況且......」
蕭明淵挑起太子手中的荷包,眼尾掃了一眼一旁,一熊一虎兩具屍體。
蕭明淵:「殿下不想先將他們查查清楚麼?這林子裡可不止一頭野獸。」
而且,不遠處的皇家御苑圍場之中,還有聖人的御駕!
宣琰:......
宣琰磨了磨牙,看向蕭明淵。
而後低頭咬牙切齒地低語一句:「本王記住了!」
第22章
三個時辰之後。
蕭明淵終於領著一行人, 走出了迷障叢生的深山。
燕王宣琰親自將太子,送進蕭國公府的溫泉別苑之中。
才沉著臉,一言不發地帶著屬下撤離別苑, 匆匆朝著皇家御苑馬不停蹄地趕了過去。
只留下宣珩守在太子的床邊兒, 寸步都不願挪動。
蕭明淵隨意同莊上的管事福盛吩咐了幾句話。
命人將秦統領等人安置下去,又叫人請了大夫,備了傷藥、晚膳。
轉頭看著眼睛都熬紅了, 還是白著一張小臉兒,愣愣守在床前的小皇孫, 心底突然像是被什麼東西刺了一下似的。
他緩緩走上前, 抬手撫了撫宣珩的小臉兒, 只一下便皺起了眉頭。
「怎麼這麼涼, 可是下山的時候被風吹著了?怎麼方才不同我說一句?」
蕭明淵眸色微沉, 立即吩咐外頭的丫鬟, 去廚房先煮一碗薑湯來,又命人抬了一個熏籠來, 拿了件細羊絨毯子搭在小孩兒身上。
宣珩聽話地縮在熏籠前, 對著蕭明淵勉強笑了一下:「我沒什麼事,方才下山都披著你給的氅衣, 方才也一直都被你背著走, 比其他人好過多了。」
為了能在下太陽下山之前趕過來, 一路上都走得有些急。
他還好, 不過是吹了幾下風, 一路上不曾受過什麼累。
倒是蕭明淵,怕是一路都辛苦極了。
「蕭哥哥可覺得乏了?」
宣珩抬眼看著蕭明淵,語調關切地輕聲勸道:「你這兩日著實辛苦,不若早些去歇息吧......我, 我還想在這兒守著父王。」
蕭明淵看著宣珩故作隱忍堅強的模樣,心下便止不住有些心疼,眼下聽了小孩兒這般溫聲細語,滿懷關切的話,更是被弄得沒脾氣了。
「還知道心疼人?怎麼不知道心疼心疼自己?」
蕭明淵嘆了一口氣,皺著眉攏了攏宣珩身上的絨毯,輕聲訓斥了兩句:「回來也不吃不喝的,就熬油似的守在這兒,你要成仙不成?」
「你身子骨弱,這兩天又連連受災遭劫的,到了我這處不說好好修養兩日,倒是能耐起來了。」
「就這麼縮在這兒守一夜,怕是太子殿下還沒醒,你就又要倒下了。」
宣珩愣了愣,還是搖了搖頭,而後垂眸啞聲開口:「可是我......我還是想守著,父王是因為我才......」
「宣珩。」蕭明淵語調略重了些,眼睛定定地看著面前的人,「你真是這麼想的?」
宣珩的眼眶驀然紅了紅,看著蕭明淵的模樣,張了張嘴卻聲音啞得說不出話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