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王幽幽的說:「別以為本王不知,秦王以前可是大宗伯的親朋黨!至於晉王嘛——若是沒有君上,晉王已然坐上了皇位,晉王如何能不恨君上?!」
不等梁溪和梁深反駁,楚王已然說:「本王有人證!來人啊,帶上來!」
刺啦——刺啦——
一股濃重的血腥味,伴隨著拖拽鐵鏈的聲音,快速湧入太極殿,朝臣們立刻捂住自己的口鼻,太難聞了,嚇得更是連連後退,讓出一條通路。
兩個士兵拖拽著一個渾身染血的年輕男子走進來,羣臣一時認不出那個男子到底是誰,因為他渾身蒙著鮮血,鬢髮披散黏在臉上,幾乎沒有一塊好的皮膚,已然體無完膚,傷痕累累。
只能依稀看出,這男子身材高大,似乎很是年輕。
他被拖拽進來,咚丟在地上,一動不動的,不知是死了,還是只剩下一口氣。
楚王指著那「死人」說:「這便是人證!逆賊嬴稚已然交代,他與晉王秦王勾連,暗通北趙,聯合趙悲雪刺殺天子,大逆不道,人神共誅!!!」
「嬴稚!?」
「嬴大夫!」
梁溪與梁深搶過去,那渾身鮮血淋淋之人,果然是嬴稚,嬴稚趴在地上,似乎是聽到了他們的聲音,終於慢慢甦醒過來。
「嬴稚!嬴稚!你挺住啊!」梁深著急。
「咳……咳……」嬴稚咳嗽起來,一時找不回自己的聲音。
梁溪冷聲說:「楚王!嬴稚乃我朝大宗伯,地位尊貴,便算是有罪,也要君上親審,你一個藩王,將大宗伯打成這樣,豈非是僭越之罪?!」
楚王笑起來:「誒,這可不是老夫做的,你可不要錯怪了老夫。」
太宰孫高烝擦了擦眼淚,說:「晉王殿下,您可不要誤會,是老夫子這個太宰,在君上不在的時候,臨時行使的特權,老夫乃是當朝太宰,對待趙賊細作……一時情急,應當情有可原罷?」
「呵呵……呵呵……」渾身是血的嬴稚突然笑了起來,他笑得很愉悅,一點子也不像是階下囚。
「大膽逆賊!」楚王呵斥:「你竟還敢笑?」
嬴稚沙啞的說:「我為何不能笑?楚王自己不覺……不覺好笑麼?」
嬴稚斷斷續續的說:「楚王……乃……乃南方之王,深居楚地多年,北趙卻在北地,南轅而北轍……北趙刺殺天子,楚王竟然能護下天子的遺體?聽聽……咳咳咳,聽聽,多麼荒謬!」
他這麼一說,羣臣譁然。
是啊,楚王鎮守南方百越,北趙則是在極北端,身為一個南方的王,如何穿越整個大趙,保護下天子的遺體?即使真的是楚王保護了天子的遺體,那也要治一個,無詔離開封地的罪名,這可是死罪啊!
臣子紛紛交頭接耳,小心翼翼的瞥向楚王。
楚王頻頻給太宰孫高烝打眼色,孫高烝咳嗽一聲,說:「諸位!其實,是淮侯護下了天子遺體,因為此事事關重大,不敢專斷,因而通知了老臣與楚王。」
「哈哈哈!」嬴稚笑起來:「好啊,又來一個淮侯了,剩下的,七侯五子,是不是也要拉出來溜溜?」
羣臣更是譁然:「這事兒還和淮侯有關係?」
「七侯五子又是什麼?」
「這其中是不是有古怪?」
孫高烝和楚王都沒想到,嬴稚如此的牙尖嘴利,三兩句話竟然掀起了如此軒然大波,楚王呵斥:「逆賊!!本王與七侯五子,是得到消息前來為天子奔喪的,有何不可?」
「哦,」嬴稚艱難的點點頭:「不是護下遺體,又變成奔喪了?」
晉王梁溪冷笑:「那君上的遺體,是如何從北趙人手中奪下的?難不成是北趙人先殘忍的殺害了君上,然後又大發善心,將遺體交給了楚王?」
「本王其實……」楚王剛一開口。
嬴稚又說:「楚王啊楚王,你繼續說下去,這般說下去,你的所有黨羽都快被你揪出來了!」
楚王登時閉上嘴巴,而此時他閉上嘴巴,簡直就像是此地無銀三百兩一般,羣臣更是震驚,到底是這麼回事?難道……
難道不是北趙人刺殺的天子,那麼這事情的內幕可就大了!
哐——
有人不耐煩的踹開太極殿大門,從外面走進來,竟然是以淮侯為首的七侯五子。十二個人都是各地的封侯和豪傑,大搖大擺的走進來。
淮侯說:「太宰,楚王,與這把子反臣說什麼?!誰敢執拗,一刀殺了便是!」
梁深幽幽的說:「七侯五子,沒有詔令,私自進京,並且直闖太極殿,誰是反臣,諸位一目了然了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