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回事?!」孫桑榆大喊:「人怎麼都跑掉了?!」
家丁為難的說:「大郎君,孟實甫那個關門已久的醫館,突然重新開張了,不知怎麼回事,還說不要一分財幣,免費給大傢伙兒醫治,這不是麼,才這麼一上午,竟然醫治了好幾個身患頑疾的難民,這些難民一傳十十傳百,就……就都知曉了。」
孫桑榆氣急敗壞:「咱們不是也有醫棚麼?他們為什麼都跑掉了?」
家丁更是為難,看了一眼孫家的醫棚。就和孫桑榆舍粥一樣,醫棚其實也是做做樣子,每日只來一個醫師,排隊便要排出三里地。醫師還要休息,中午用飯,晚上按時散班,坐累了要起身活動,總之很多難民排了一整天,連飯都沒吃,臨到他了,人家醫師離開了。
或者有的難民萬幸看上了醫師,但醫師也說不出所以然來,只是隨便開了藥。
再或者,這疾病醫師可以治療,可偏偏藥草十分貴重,孫家的確給人免費看病,但是太貴重的藥材並不會負擔,這頑疾仍然無法治療。
然而孟實甫的醫館不一樣。梁苒親自坐鎮,孟實甫親自診治,所有的藥材,無論多麼貴重,都可以在醫館中直接支取,還有孟家的小廝幫忙熬藥。難民們聽說了這等好事兒,豈能還在孫家排隊,一股腦全都跑了。
「豈有此理!」孫桑榆冷笑:「這個孟實甫,他不會當孟家是燕洄的第一世家了罷?這種時候與我孫家爭風頭,真是沒有眼力見兒!」
家丁說:「大郎君,要不要小的們去教訓教訓孟實甫?」
另一個家丁說:「這可使不得!大郎君有所不知,那個孟實甫,表面上是個醫師,但其實體格高壯如山,面目兇狠如羅剎!小人聽說,日前有人求孟實甫醫治,孟實甫沒有心情醫治,一時心煩了,竟然活活將那個求醫的人,手撕了!」
「什麼?」
孫桑榆嚇了一跳。
家丁信誓旦旦:「孟實甫還有個諢名,喚作活閻王,便是如此,因著他手段黑辣啊!」
孫桑榆不服氣,說:「多帶些護院來,我倒要親自去會會他!」
「是是!」
孫桑榆氣勢洶洶,身邊跟著十來個家丁護院,也不管粥棚了,直接往孟家的醫館而去。
嘭——
家丁護院撥開排隊的人群,孫桑榆大步走進去,他的模樣不像是進入醫館,反而像是進入武館——來踢館的。
「什麼人啊?」
「怎麼還加塞兒?」
「哎呦,是孫家的大郎君!」
人群中有人認出了孫桑榆,孫桑榆不屑的一笑,根本不理會他們,徑直往裡走去,他剛要叫孟實甫出來,眼目突然一亮,緊緊盯著一個人。
那髒亂的人群之中,有一抹鵝黃十足扎眼,正是梁苒。
梁苒還是一襲女服,鵝黃的裙衫,身材高挑曼妙,透露著風流之氣,又猶如一朵高潔的蓮花,出淤泥而不染,令人心馳神往,讚嘆歆慕。
「阿苒娘子。」孫桑榆立刻走過去。
孫桑榆不知道梁苒姓什麼,但他聽馮沖喚他阿苒妹妹,那必然叫做阿苒了,於是自來熟的便這般叫法。
趙悲雪正在幫忙送藥,剛從後堂走出來,便聽到孫桑榆的嗓音,眼神立刻陰沉下來,滿眼的戒備。
「阿苒娘子,你怎麼在此處?」孫桑榆開口發問,但他沒有讓梁苒回答的機會,自問自答的說:「哦,你可是來求醫的?」
梁苒自然不是來求醫的,如今的他,算是這個醫館真正的東家,孟實甫不過是他的手下。畢竟孟實甫雖然有系統,但他的系統一個人用不出來,必須是梁苒指揮他使用,他才能使用,這是名副其實的「輔助系統」。
梁苒還是未能開口,孫桑榆十足自來熟:「阿苒娘子你聽我說,這個醫館……不靠譜的緊!」
他壓低了聲音:「不是我背地裡說旁人壞話,也不是我喜歡嚼舌頭根子,孟家的醫館真真兒不靠譜,沒有個章程!你說他孟實甫一個神醫,為何放著好端端的醫館,說不開就不開了?怕不是因為……出過人命!說不定便是孟實甫治死了人,但是為了神醫的名頭,用財幣堵住了其他人的嘴巴,這才賺了個神醫的稱號,其實呢?真不是我說,我孫家的那些醫師,都比孟實甫的醫術高明。」
「阿苒娘子。」孫桑榆伸出手,就要去抓梁苒的手腕,說:「你若是害了病,別在這裡耽擱了,隨我回去,我讓孫家最好的醫師為你治療。」
梁苒的手掌白皙而細膩,掌心中沒有繭子,反而是常年握筆的地方生出了一些薄繭,並不妨礙美觀,反而有一種別樣的韻味。
孫桑榆對這雙手垂涎已久,眼看便要碰到……
啪!
一條高大的人影橫在孫桑榆面前,將梁苒整個人攔在身後,是趙悲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