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苒回頭看了一眼趙悲雪,趙悲雪比方才規矩了很多,但這會子梁苒反而不希望他規矩,畢竟梁苒想要得到那張卡片。他抿了抿嘴唇,乾脆硬著頭皮,裝作調整坐姿,稍微向後挪了挪,重新靠進趙悲雪的懷中。
趙悲雪的吐息陡然粗重起來,熱辣辣的噴灑在梁苒的耳側,梁苒瘦削的肩膀下意識抖了一下,激發了他某種記憶,那些只與趙悲雪發生過的記憶。梁苒再接再厲,又開始調整自己的坐姿,一點點逼近趙悲雪,令他退無可退。
趙悲雪起初還以為是錯覺,畢竟梁苒方才疾言厲色的拒絕了他,但後來趙悲雪隱約發覺,不是自己的錯覺。他俯下身,在梁苒的耳畔輕聲說:「君上是故意的麼?」
梁苒脊背一僵,這種耳鬢廝磨的感覺很奇妙,顯得太過親切了,這不該是寡人與趙悲雪這個死敵的干係,心竅升起一股奇妙的酥麻感,一直竄上頭頂,令他酸軟無力。梁苒沒說話,故意裝作聽不見。
「呵呵。」趙悲雪輕笑一聲,這一次他的聲音里滿滿都是瞭然:「君上是在勾引我麼?」
若不是為了完成挑戰,梁苒恨不能給趙悲雪一個響亮的大耳光,讓他清醒清醒,聽聽他都說了什麼不著邊際的言辭!可偏偏,趙悲雪說對了。
趙悲雪有一種本事,那便是蹬鼻子上臉。他感覺到梁苒的意圖,突然不再那麼急切,將那副被遺棄小可憐兒的表情換下來,瞬間切換成對獵物蓄謀已久的惡狼姿態,輕輕往梁苒的耳朵中呵氣,低聲說:「君上的耳根都紅了,真好看。」
梁苒渾身發抖,但不是懼怕,而是氣憤,他咬緊牙關,惡狠狠回頭,眼神中都是羞恥的氤氳,這已然是梁苒最底線的做法了,堂堂一國之君,竟然在眾目睽睽之下暗示趙悲雪,再多餘一點子,梁苒也做不出來了。
趙悲雪笑著說:「君上若是不吩咐,悲雪不知該如何侍奉君上,若是揣度錯了君上的心思,那該如何是好?」
梁苒恨不能狠狠咬趙悲雪一口,白皙的手掌緊緊拽住韁繩,嘴唇微微開啟,聲音很輕很弱:「寡人想要你,現在。」
趙悲雪的腦海瞬間炸開,他的表情再難以維持頑味,梁苒區區一句話便令他破功,什麼理智什麼意志,瞬間灰飛煙滅,好似浪尖上的泡沫,一下子被拋上高空,消失的無影無蹤。
「敬諾,君上。」趙悲雪一雙狼目幽幽的凝視著梁苒,嘩啦一聲將披風向前裹去,緊緊包裹著兩個人,有了披風的遮擋,趙悲雪再不猶豫。
羅東陵看出來了,趙悲雪之所以能在大梁生存下去,保住性命,完全是用了狐媚子的手段!
「駕!」他催馬飛奔過去,朝著共乘一匹馬的梁苒與趙悲雪而去。
梁苒聽到噠噠噠的馬蹄聲,不得不說,縱使做了兩輩子的帝王,已然榮辱不驚,此時的他心竅緊緊縮成一團,吐息都覺得困難。
「有人,」梁苒酸軟無力的嗚咽:「羅東陵來了。」
趙悲雪自然也看到了羅東陵,這般重要的時刻偏偏來搗亂,他用披風將二人遮擋,尤其是將梁苒遮擋的嚴嚴實實,梁苒腰肢無力,只能向後靠在趙悲雪懷中,任由他親昵的擁著自己。
羅東陵驅馬而來,與他們的馬匹並行,用馬鞭虛點趙悲雪,說:「哈哈!叫我看出來了罷!」
梁苒:「!」
梁苒的眸光一攏,差點嗚咽驚呼出來,被發現了?被羅東陵發現了?
哪知羅東陵下一刻卻說:「趙悲雪,叫我發現了罷,你可是喜歡梁主?」
梁苒無聲的急促的吐息聲,羅東陵到底發現了什麼?這都什麼跟什麼?
趙悲雪的表情十足肅殺,微微皺著眉,壓著唇角,額角和脖頸上的青筋凸起,不知情的人還以為趙悲雪受了傷,正在忍耐著劇痛。
趙悲雪並不開口,羅東陵又說:「別想狡辯,是不是被我發現了!?你之所以能留在梁地,便是憑藉著那些不入流的狐媚子手段,對也不對?」
梁苒很想撬開羅東陵的腦袋看看,裡面是不是裝滿了稻草,不然怎麼會看出趙悲雪有「狐媚子」的手段,你看看趙悲雪那一身硬邦邦的腱子肉,哪點子像狐媚子?
趙悲雪終於開口了:「是又如何?我本就心儀君上。」
「你承認了!」羅東陵大為震驚:「好不要臉!你竟然承認了!」
梁苒心竅狂跳,他其實早就知曉,趙悲雪必然是喜歡自己的,或許從當年自己救了他一命開始,趙悲雪便情根深種了,這麼多年,都不曾改變過。這些梁苒都是知曉的,但聽到趙悲雪親口承認,心竅還是波瀾不止,尤其還是這種羞恥的情況之下。
趙悲雪倒是坦然,只不過他的嗓音沙啞至極:「我心悅君上,至死不渝,如何不要臉?」
羅東陵揮手:「不要臉!就是不要臉!說的那麼好聽,其實你就是想要在梁地苟活下去,所以才裝作喜歡梁主,對不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