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怎麼的,突然這般歡心?好似自己做了皇帝一樣歡心。
不,也不對,主子對做皇帝從來不感興趣,至於他對什麼感興趣,鬻棠一時也說不上來,主子對什麼都淡淡的,好似早就看破了這個世事,他之所以活著,只是因為活著。
「鬻棠。」趙悲雪突然點名。
「是!」鬻棠立刻抱拳:「請主上吩咐!」
趙悲雪將繩索扔給鬻棠,說:「快,將我綁起來。」
「啊……?」鬻棠發出一個迷茫的單音。
趙悲雪叮囑說:「綁得嚴實一些。」
他說著,又伸手抓了抓自己的頭髮,讓鬢髮看起來凌亂一些,拽了拽領口,讓衣衫看起來脆弱一些,整個人看起來楚楚可憐一些。
鬻棠怔愣在原地,不知主子是什麼意思,還是沐森比較淡定,走上前來,按照趙悲雪的吩咐,三兩下將他綁好。
趙悲雪自己回了牢營,還是像方才那樣坐下來,靠著牢營的角落,他閉上眼睛,比之方才的假寐,這會子的趙悲雪,脆弱、無助、可憐、弱小,尤其是那臉上橫著的新鮮血跡,更給他添加了幾分被欺凌的柔弱之感。
趙悲雪分明閉著眼睛,卻說:「你們退下罷,梁主要來了,不要讓他發現你們。」
鬻棠:「……」???
沐森抱拳,說:「是。」說罷,拉著還在發呆的鬻棠轉身離開。
趙悲雪聽著漸去漸遠的跫音,立刻專心致志的裝作昏迷,心中數著數,堪堪數到二十……
噠噠噠——
是馬蹄聲,數量不少,鋪天蓋地的沖入營地。
隨即是梁苒的聲音:「給寡人搜!一個人也不要放過。」
「是!」
是梁苒的聲音,實在久違了,趙悲雪有半個月都沒有聽到這種聲音了,仿若天籟。
很快,梁苒便尋到了牢營,嘩啦一聲親自打起牢營的帳帘子,大步衝進來。一股血腥味刺鼻而來,黑暗的牢營之中,一條人影跌坐在地上,有氣無力的靠著角落,似乎已陷入昏迷之中,梁苒進來他也毫不知情。
「趙悲雪!」梁苒喊出了他的名字。
梁苒衝過去,輕輕扶住趙悲雪的面頰,那張俊美的臉頰上橫著一道傷疤,很是新鮮,雖然已經凝結,但血跡仍然刺目。
一股無名的業火從梁苒的心竅衝出,直衝他的頭頂,北趙的那些王八羔子,竟然敢折磨趙悲雪,趙悲雪傷成這樣,還打在臉上。
「嗯……」趙悲雪終於幽幽轉醒,輕輕的喟嘆了一聲,緩緩的睜開眼睛,一雙眼目全是迷離,完全是一副剛醒過來的小狗子模樣,有氣無力的靠在梁苒懷中,沙啞的說:「我是……死了麼?」
梁苒心口一緊,語氣都比平日裡溫和許多,說:「說什麼喪氣話,你沒事,寡人來了,你不會有事的。」
趙悲雪淺淺的笑了一下,還是那副脆弱不能自理的模樣,還咳嗽起來,說:「咳……咳……君上,太好了,我終於見到你,我還以為……再也見不到你了。」
梁苒的心口更是發擰,他有些奇怪這樣的感覺,無論是上輩子,還是這輩子,他都不曾體會過這樣的感覺,仿佛是擔心,仿佛是……心疼?
可是寡人為何會心疼一個死敵?是了,梁苒寬慰自己,必然是因著趙悲雪還有用,還要給寡人生孩子,所以寡人不能讓他現在便有事,等他的價值榨乾之後,那就不必再心疼什麼……
叮——
【恭喜完成5.5.0任務:解救被綁架的趙悲雪】
【5級獎勵:三年以內風調雨順】
鬻棠和沐森躲在營地外面的暗處,他們並沒有走遠。鬻棠撇了撇嘴巴說:「我真是不明白主子,為何不願意離開梁地,梁地有什麼好?」
沐森沒說話。
梁軍很快衝入營地,鬻棠和沐森都是從小習武的練家子,耳聰目明,營地中的一切他們都聽得清清楚楚,包括……
牢營之中,趙悲雪的言辭。
鬻棠目瞪口呆,下巴差點脫臼,嘴巴張得老大,眼珠子瞪成了四白,那個柔弱不能自理,弱小可憐,一張嘴就賣慘的人,是……是我們的主上麼?
鬻棠呆呆的說:「木頭,我……我好想產生幻聽了。」
沐森竟說了一句冷笑話,說:「那我怕是也產生幻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