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庭玉很是自信:「自然沒有,放心,那把子蠢貨根本沒有懷疑到我身上,再者,那小天子果然是喜愛南風的,趙悲雪不在了,如今已然被我迷得暈頭轉向,半刻也離不得我。」
黑衣人似乎並不想和馬庭玉談論他的美貌,說:「大皇子有令,他改變計劃了,你想辦法將梁主的隊伍引到這裡來。」
黑衣人將一張繪製著地圖的小羊皮塞在馬庭玉手中。
馬庭玉一看,說:「這是什麼意思?」
黑衣人說:「梁主的扈行隊伍,比大皇子想像中簡陋許多,大皇子打算在此處伏擊梁主,若能活捉生擒,在燕洄會盟之上,必定是不小的助益!屆時,人主便會對大皇子另眼相看,將大皇子冊封太子指日可待!」
馬庭玉震驚:「你們想要伏擊天子?!」
黑衣人冷笑:「有何不可?」
「可、可是……」馬庭玉嚇得顫抖。
「放心,你只要將梁主引過去,倘或活捉梁主,大皇子被封太子,便是未來大趙的新主,你也少不得好處!梁主身邊那麼點子兵馬,還有什麼勞什子的齊王、勞什子的虎賁中郎將,都是沒上過戰場,沒打過勝仗的奶娃子,能值得什麼?」
馬庭玉眼眸微動,似乎也覺得是這個道理,說:「好!大皇子可不要忘了小人的好處啊!」
*
趙悲雪雙手綁在身後,被一路押解著。四周是荒郊野嶺,不知到了什麼地方,沒有一點子人煙,再走一會子,卻看到了一片火光,然後是成群的火光,將黑夜燒成了白晝。
那是……
一片營地。
營地沒有樹立旗幟,規模不算太大,趙悲雪有領兵的經驗,他知曉這樣的營地一般都是伏兵的營地,不想讓旁人發現,自然不方便懸掛旗幟。
「看什麼看!走!」兩個打手扣押著趙悲雪走入營地,一路往裡走,來到一個類似於兵家幕府的營帳。
說是類似於幕府,是因著幕府乃是兵家最為莊重嚴肅之地,用來商議軍機大事,而此時的幕府之中,透露出絲竹與歡笑之聲,還有妓子狎戲的曖昧之聲。
嘩啦——
帳帘子打起,打手稟報:「大皇子,人帶來了!」
狎戲的聲音戛然而止,眾人停止了喧囂,目光全部注視在趙悲雪身上。
幕府最上首的席位上,一個身材壯碩的男子一步步走下來,他便是眾人口中的北趙大皇子。
大皇子趙煬與趙悲雪乃是同父異母的兄弟,他的母親出身北趙貴胄,乃是北趙最大的外戚之一。按理來說大皇子是長子,母族又有勢力,他應當被封為太子才是,可惜北趙的皇帝猜忌心頗重,根本不願冊封儲君。
因此大皇子對待自己的幾個兄弟,處處提防,便是連趙悲雪這個天掃星也不放過。
大皇子趙煬走過來,眼神不屑的上下打量著趙悲雪,說:「四弟,你這遭去梁地,辛苦了!」
趙悲雪只是淡淡的看著他,眼神毫無波動,看著趙煬和看著一攤死物沒有任何區別。
啪——!!
他說著,手中一抖,抽出一支長鞭,狠狠打在趙悲雪身上。
「啊呀——」旁邊的舞姬謳者嚇得尖叫,紛紛向四周躲閃。
趙悲雪沒有說話,他甚至連哼一聲都沒有,還是那樣冷冷的,淡淡的看著趙煬,無論是他的鞭笞,還是他的謾罵羞辱,都無法牽動趙悲雪一絲一毫的情緒。
大皇子趙煬一把揪住趙悲雪的鬢髮,狠狠的將人拽過來:「你可真是命大,本以為叫君父送你去梁地,便可以假梁人的手,把你活活折磨死,真是可惜,現在還得讓我親自動手!你放心,旁人只知道是你私自逃離梁地,卻沒有回歸我大趙,從今往後,你在梁地,或者趙地,再無容身之所。」
趙悲雪嗓音陰沉:「說完了麼?」
大皇子趙煬一下子被激怒了,呵斥說:「你算什麼東西!?」
趙煬鄙夷的說:「聽說你在梁地為了保命,竟然連伺候男子的活計都做了?爬上了梁主的床榻便是厲害,竟讓你又苟活了這麼久?怎麼樣,那梁主的滋味兒如何?聽說他年紀輕輕,生得比美婦還要嬌嫩,可有這麼回事兒?」
趙悲雪聽他提起梁苒,言辭不敬,眼神中立刻浮現出一抹冰冷的殺意,背在身後的雙手嘎巴作響。
在浴堂殿之時,他根本沒有中藥,這一路都是清醒的,只是想要看一看背後的主使到底是誰。趙悲雪令親信調動人馬,一路尾隨,如今終於見到了始作俑者,此時趙悲雪聽他侮辱梁苒,心中的森然已然按耐不住。
他雙手用力,束縛手腕的繩索嘎吱作響,馬上便要崩裂,就在此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