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苒昨日見到了那小小的難民,突然靈機一動。他的兒子一直見不得光,這也不是法子,昨日舍糧那麼多難民,梁苒不如便說,看著合眼緣,收養了一個孩子。
如此一來,小寶寶便可以見光,梁苒也可以日日夜夜的寵著他,不需要委屈寶寶窩在背包之中。
梁苒一本正經的說瞎話:「寡人眼看此子,覺得十足合乎眼緣,或許這也是老天爺定下的緣分,寡人乃一朝之君,怎忍見稚童餓死,因而打算收他為義子。」
餓死?
眾人面面相覷,這寶寶分明白白胖胖,虎頭虎腦的,一看養得就很好,哪裡像半點子難民?皮膚也嬌嬌嫩嫩的,或是旁人家走丟的孩子,別是天子從哪裡偷來的罷?
梁苒想好了,以這樣的藉口將兒子公之於眾,肯定會招惹非議,一把子老臣又該開始喋喋不休,但梁苒絕不會退縮,畢竟這是他自己的兒子。
梁苒知道,他很快就會得到「迎風生長卡」,長子的童年或許沒有多久,但他仍然想要給兒子一個名正言順的身份,讓天下人都知道,梁纓是他的兒子。
「君上……」晉王梁溪蹙眉,拱手說:「君上還未立後,也未開枝掖庭,倘或收養此子,此子便是君上的長子,恐怕……於理不合。」
大梁的祖訓,在沒有立太子儲君的情況下,長幼有序,一般都是長子即位。梁苒沒有皇后,沒有嬪妃,連個寵幸的宮女也沒有,更加沒有子嗣,義子便成為了長子,可長子的分量實在太重了。
梁溪說:「朝中規制,祖宗遺訓,君上,不可不顧啊,如今接應菰澤精銳,本就在風口浪尖,若此時被朝中知曉,恐怕有心人會以此作為藉口,煽動輿論,動搖根本。」
梁苒早就知道大皇兄會這麼說,畢竟大皇兄是最為循規蹈矩的,一板一眼,做什麼事情都把規矩放在最前面,也正是因此,他才鬥不過大宗伯,錯失了皇位。
梁深卻說:「你看他多可人!你忍心將他丟棄麼?你也看到了,外面兒如今是亂世,那麼多難民餓骨,若是把他丟出去,不消明日,不是餓死,就是被人分食!晉王於心何忍?」
梁深心裡頭沒那麼多勞什子的規矩,他看小寶寶第一眼,便覺得太可人了,那大眼睛好似會說話,水靈靈的,充滿了真摯。這抹清澈可是在大梁宮打著燈籠遍地也尋不到的,梁深許久都不曾見過,果然,還是孩童最為純淨。
梁溪為難說:「深兒,為兄不是這個意思。只是……」
梁深看起來比梁溪還著急,說:「既然不是這個意思,那便是同意了?」
梁溪剛要開口,梁深搶白說:「甚好,晉王同意了,本王也同意了,還有誰有異議麼?」
梁苒:「……」寡人的好二哥。
梁苒再一次感嘆,怪不得大宗伯選定了自己上位,而不是二哥。
臣子們你看我我看你,梁深又說:「依我看啊,這孩子與君上怕是真的有緣分的,你們看看這眉眼,這鼻子,還有這嘴唇,不是和君上生得一模一樣麼?」
眾人聽著梁深的話,似乎被他感染了,全都仔細去看小寶寶。
「是啊,還真是……」
「像!」
「是有那麼點像!」
「什麼那麼點?我怎麼覺得十足十的像?」
「你太過了,哪裡像?我如何覺得一點不像。」
梁深拽著梁溪說:「你仔細看看,君上小的時候,是不是跟這個長得一模一樣?真的不能再像了。」
梁溪仔仔細細的觀摩,小寶寶很老實,大大方方的叫他們看。
果然……
梁苒從小是被他的兩個哥哥帶大的,畢竟他們的君父是戰爭狂,根本不理會所謂的兒子們,哥哥雖然沒大梁苒多少,但很有擔當。
梁溪也不知是不是被梁深感染了,總覺得越看越像,這小寶寶與如今的梁苒大抵七八分相似,與幼年的梁苒,簡直一模一樣,一個模子刻出來的!
梁溪喃喃的感嘆:「真的很像……」
小寶寶笑容甜滋滋:「咯咯~」
梁苒:「……」再看就要露餡了。
「咳咳……」梁苒咳嗽一聲:「天下的百姓,都是寡人的子民,寡人愛民如子,眼看著小小的生靈在泥沼的邊緣掙扎,又豈能見死不救呢?寡人決定了,將此子收為義子,養在身邊!若做善舉也要瞻前顧後,豈不是招惹天下恥笑?」
梁苒說得有理有據,義正辭嚴,臣子們無可辯駁,紛紛跪下來山呼:「君上英明!」
「恭喜君上,喜得小皇子!」
小寶寶一點子不怕生,揮著手:「啊!啊!」好似在和大家打招呼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