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異於……與狼共室。
梁苒卻說:「蘇木,安排便是了。」
蘇木張了張口,還想再勸說梁苒,但轉念一想,梁苒平日裡做事穩妥,也不知是不是有其他用意,還是點點頭,拱手說:「是,臣敬諾。」
紫宸殿的東室很快收拾好,梁苒帶著趙悲雪走進去,環視四周,微笑說:「看看缺少什麼,哪裡不如意,勿要與寡人客套,只管說出來。」
趙悲雪的眼神看向四周,三白的狼目幾乎變成了四白,袒露出一股少年的天真與爛漫,好像一隻沒見過世面的小土狗。不,是大土狗。
也是,趙悲雪自小不被待見,被北趙的子民稱作天掃星,乃是災禍的象徵,又沒有母族的庇護,在信奉強權的北趙,趙悲雪過的根本不是人過的日子。
而紫宸殿的冬日,生著炭火,點著明燈,軟榻高枕,香床錦被,一切都那麼高貴,一切都那麼華美。
趙悲雪的眼圈慢慢殷紅起來,冰冷的眼神快速波動,說:「這……都是給我的?」
感動麼?梁苒心中冷笑,寡人便是要感動你,腐蝕你,馴化你,讓你從今往後,為寡人賣命。
梁苒莞爾:「自然。」
趙悲雪哽咽的說:「很好了。」
梁苒對殿外的宮人招了招手,一個提著藥囊的醫官走進來,恭敬的作禮:「拜見君上。」
梁苒微微頷首:「來給趙皇子診脈。」
趙悲雪露出奇怪的表情,不知梁苒為何找了醫官過來。
梁苒蹙起如畫的眉目,滿臉擔憂的說:「你在離宮吃了那麼多苦,又被人欺辱,身上難免有些傷痛,如今到了寡人這裡,往後再不會如此了,讓醫官給你請脈,別是留下什麼病根兒才好。」
趙悲雪點點頭,聽話的露出手腕脈門。
醫官上前診脈,又仔細查看趙悲雪身上的傷痕。
趙悲雪身上的舊傷很多,傷疤斑斑駁駁,但大多數都是在北趙留下的,只有一些小小不言的瘀傷是在離宮被欺負留下的。
還有……
還有背部那一條條鮮明的抓痕,脖頸處曖昧的咬痕,新鮮而火辣,那既不是被欺凌留下的,也不是被欺辱留下的,而是昨夜梁苒不小心留下的。
梁苒再看那些傷痕,臉色陡然一僵,饒是他做了兩輩子的君王,心緒也無法平靜。昨夜的夜色太黑了,殿中也沒有點燈,梁苒起初覺得很疼,那檔子事兒一點子也不舒服,不知旁人為何如此津津樂道,可後來一切都變了,梁苒仿佛漂泊在汪洋海面中的一葉小舟,隨時會被驚濤駭浪吞沒,只能緊緊的攀住最後一株救命稻草,修剪圓潤的指甲留下難耐的抓痕,為了不嗚咽出聲,失神的咬住始作俑者的頸窩。
醫官是見過大世面的,尤其是宮中的醫官,什麼樣的場面沒經歷過?這點子只算是小打小鬧,淡定的給趙悲雪看診,留下了一些祛疤的藥膏。
梁苒輕咳一聲,站起身來對趙悲雪說:「你且喝些熱茶,寡人去送送醫官。」
醫官是通透的,知曉年輕的天子有話要與自己說,提著藥囊恭敬的與梁苒一同離開東室,來到前面的戶牖之下。
梁苒壓低了聲音:「趙皇子可有疾?」
醫官回稟說:「回君上的話,趙皇子身上大傷小傷雖多,但大部分是陳年舊傷,已無大礙,若是落在一般人身上,興許會留下病根兒,然這個趙皇子,年紀輕,身子強,是一般人不能比的,若是靜心調養,必不會留下任何病患。」
梁苒目光動了動,他想問的不是這些。
抿了抿殷紅的唇瓣,梁苒的聲音壓得更低,說:「寡人想問的是,趙皇子……可有隱疾?」
分明系統顯示懷孕可能性高達99.999999%,按理來說梁苒想要懷孕,一夜足以,結果一夜過去,罪也遭了,如今梁苒腰酸腿軟,不可言明的地方仍舊火辣辣的生疼,系統卻說梁苒沒有懷孕。
梁苒覺得,若不是自己太「幸運」,便是趙悲雪有不可名狀的隱疾。
「隱、隱疾?」醫官瞪大眼睛:「這……這……臣方才為趙皇子把脈,趙皇子身強體壯,血氣方剛,應是……無有隱疾。」
沒有隱疾?那也是趙悲雪不行。
梁苒淡淡的說:「開藥罷。」
醫官說:「敬諾,老臣這就給趙皇子開一些祛淤的外敷藥。」
梁苒卻說:「寡人要你給趙悲雪開補藥,壯體強陽,越補越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