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楊晟的瞳孔猛地收縮,記憶如潮水般湧來。

五歲的他蜷縮在三角鋼琴罩下,象牙鍵縫隙里漏進一線昏光。母親最愛的香根草氣息裹著血腥味,混在潮濕的檀木琴凳里發酵成酸澀的霉斑。

「你們連嬰兒都不放過嗎?!」

林綺嵐的指甲陷進電話線,翡翠鐲子磕在留聲機銅喇叭上。

楊晟看見母親赤足踩過滿地樂譜,雪紡睡裙掃落琴譜架上的白玫瑰,花瓣沾著威士忌酒漬,像濺在雪地的血。

窗外炸雷劈開雨幕,楊啟燊的身影像鬼一樣貼在彩繪玻璃上。他戴著白手套的手指撫過玫瑰花刺,英國定製的傘尖戳進泥土,攪碎花瓣下埋著的死鳥。

這個畫面讓楊晟想起昨天早餐時,二叔笑著往他牛奶里加蜂蜜:「阿晟要多吃點,才能長成配得上啟榮的繼承人。」

「阿燊在花園。」母親突然壓低聲音,楊晟看見她塗著丹蔻的腳趾蜷縮起來。

「你們答應過拿到船運股份就停手,為什麼不放過我的孩子!」玻璃窗傳來三聲叩擊,楊啟燊的剪影被閃電拓在《月光奏鳴曲》琴譜上,扭曲如吐信的蟒蛇。

楊晟把臉埋進琴罩流蘇,指尖黏著方才撿起的玫瑰花瓣。

他聽見母親急促的喘息混著聽筒里的機械忙音,聽見楊啟燊哼著《奇異恩典》漸行漸遠。

直到咸澀滲進嘴角,他才發現捏碎的花瓣汁液正順著指縫流淌,像上個月被剪斷尾羽的孔雀脖頸滲出的血珠。

暴雨沖刷著落地窗,楊啟燊留在玫瑰叢的傘柄銀雕反著冷光—那是條盤踞在十字架上的蛇,此刻正對著琴房吐出信子。

楊晟聽見自己冷漠的聲音問:「接下來我們該怎麼做?」

郭明德傻傻地看著楊晟,又看著電話,恍惚間他才反應過來,電話那頭的人……就是京城的?

葉觀瀾機械的聲音響起:「深海取證。」

……

暴雨砸在防波堤上的聲音像催命的戰鼓,楊晟吐出咬在齒間的潛水鏡調節閥,咸澀的海水湧進口腔的瞬間,頭盔探照燈掃過錨鏈上暗紅的鏽跡。

那些蜿蜒的褐痕像是母親溺亡報告裡提到的「疑似抓痕」,此刻在冷光下蠕動如活物。

「氧氣剩餘35%。」耳麥里傳來葉觀瀾的聲音,混著電流雜音。

楊晟知道這是警告——上午他們才剛發現有人篡改過遊艇會的監控系統,此刻海底每一秒都可能藏著殺機。

他伸手撥開纏繞錨鏈的海藻,腕錶突然震動三下。這是葉觀瀾設置的緊急信號,說明衛星監測到三艘快艇正朝這片海域逼近。

海藻斷裂處滲出墨綠色汁液,忽然有銀光刺進瞳孔。卡地亞鉑金袖扣卡在礁石縫裡,雷射刻著的「YCS」在幽藍海水裡泛著冷光——楊啟燊的英文縮寫。

楊晟用□□撬動時,刀尖傳來金屬摩擦聲,這枚本該在父親葬禮上佩戴的袖扣,此刻正死死咬住一塊鏽蝕的船板。

耳機突然爆出刺耳鳴響,探照燈光束盡頭,翡翠項鍊的蓮花搭扣正卡在珊瑚叢中。纏著它的半截錨繩已經腐爛發黑,卻仍保持著絞殺的姿態。

楊晟想起母親總愛撫摸著頸間翡翠說:「蓮花要開在清水裡才漂亮。」

「別碰!」葉觀瀾的警告遲了半秒,「那翡翠袖口上有毒!」

當他指尖觸到翡翠的剎那,暗流像巨蟒一般絞住雙腿。面罩被鋒利的牡蠣殼劃開裂縫,咸腥海水灌進鼻腔的瞬間,腰間安全繩陡然繃緊。

三十米上方傳來絞盤轉動的悶響,楊晟在劇烈搖晃中看見自己的血霧在海水中綻開。

直升機槳葉攪碎雨幕,楊晟正趴在甲板上咳出肺里的海水。

鑲鑽腕錶顯示淩晨4:17,錶盤倒映出三艘沒有舷號的快艇正撕開浪牆。這些幽靈船通體漆黑,船首繪著褪色的鳳凰圖騰——二叔慈善基金會的標誌。

三艘沒有舷號的黑色快艇呈三角陣型包抄。領頭快艇上的壯漢用粵語喊話:「楊生叫你返去食齋!」

對方拋出帶倒鉤的漁網纏住遊艇螺旋槳,引擎發出刺耳空轉聲。楊晟抓起消防斧砍向漁網,飛濺的鐵絲在他右頰劃出血痕。

第二艘快艇突然加速撞擊左舷,遊艇酒吧櫃裡的威士忌瓶炸裂,琥珀色酒液混著玻璃碴潑滿駕駛台。

楊晟摸到舵輪下的應急按鈕,這裡有郭明德提前改造過的聲波干擾器。按下按鈕瞬間,20赫茲次聲波導致對方快艇儀錶盤集體失靈。

楊晟趁機激活遊艇備用電機,但第三艘快艇已拋出抓鉤攀上甲板。

「你還有七分鐘。」葉觀瀾的聲音混著鍵盤敲擊聲,「聲波干擾器在舵輪下面,紅色按鈕需要指紋解鎖。」

楊晟把淌血的手掌按在識別器上,鋼製面板彈出時帶起細碎冰碴。

這是2016年產的Fairline Phantom遊艇,遊艇漆面斑駁,甲板接縫處殘留著警方當年提取證物時割裂的膠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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