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他乾脆磨著和簡青一起。
反正學校也沒說只能讓一位家長去。
「到時候我負責social,你負責散發冷氣,」吃過早飯洗過碗,賀臨風笑著拿起車鑰匙,「多完美。」
簡青不予置評。
三月初,馬路兩旁的行道樹已經零星地冒出嫩綠新芽,如賀臨風這樣血熱的體質,連棉服都無需穿,一件羊絨大衣便夠。
坐在副駕的簡青倒是多戴了條圍巾——下樓前賀臨風非要他繫上。
北江一中是私立學校,相比「死讀書」,更注重「素質教育」,什麼春遊秋遊競賽演出全沒漏下,瞧著輕鬆快樂到不靠譜,但礙於升學率夠高,依然有許多家長花大價錢擠破頭地把孩子往裡面送。
兩人來的還算早,按照門衛指引,勉強在停車場尋了個空位,再晚些的家長,估計只能到馬路兩邊隨便找個地方停。
賀臨風習慣性打量了下周圍的環境,險些被晃花眼睛。
抬手替簡青拉高圍巾,他挑眉:「辦車展呢?」
各種百萬千萬的奢牌。
「我讀書的時候沒這麼誇張,」低頭,簡青給徐皓髮了條消息,「等等吧,他非說要來接人。」
賀臨風想到爛尾樓綁架案中的宋安安。
「特招生免學費,包食宿,」像是會讀心術,黑髮青年頓了頓張口,解釋,「各種活動也由校方承擔,不過只有最基礎的花銷。」
賀臨風好奇:「你怎麼這麼清楚?」
簡青:「因為我就是。」
賀臨風的好奇瞬間消失。
他險些忘了,對方變成在北江乃至全國呼風喚雨的「簡總」、是成年以後的事。
「別多想,」淡定地,簡青戳破男人的腦補,「是因為分數。」
瘦死的駱駝比馬大,縱然公司被奪權,經營不善收益奇差,可他股份在手,多少能吃到些分紅。
當時寧女士的珠寶生意也有了起色,偏偏外甥太爭氣,沒給她拿錢的機會。
要在招收各種紈絝二代的同時保證升學率,校方當然得用各種方式挖牆腳,吸納整個北江的好苗子。
「哥!」
循著定位找到家長,遠遠地,徐皓舉起胳膊狂揮:「你們來啦!」
簡青覺得有點社死。
好在停車場沒什麼人,他盯著同樣舉起胳膊亂動的賀臨風,默默退後兩步。
又被賀臨風背後長眼似的拽住。
徐皓的成績一直不錯,儘管離最頂尖的那批有段差距,但正常發揮,考上個重點大學的普通專業肯定沒問題。
是故,哪怕剛進行過開學考,要發排名,他這會兒也高高興興,甚至還有點小興奮。
自己的家長是簡青。
即使拋開權財地位,單憑那張臉那氣質,就足夠鶴立雞群。
再加上賀哥,穩贏。
私心裡,徐皓其實很崇拜簡青,從小聽著對方的故事長大,徐皓卻始終沒什麼親近對方的機會,知道簡青要來給自己開家長會,他激動得一晚上沒睡。
「我在五班,左拐,最前面那棟樓就是,」嘰嘰喳喳,徐皓一副東道主的架勢給兩人介紹風景——或者說介紹地形,「可惜現在花都沒開……對了,晚點咱們要去大禮堂,圓頂的那個,去年剛翻新。」
如果賀臨風偶爾是薩摩耶,那徐皓便經常是哈士奇。
簡青想。
他畢業後的十餘年,北江一中確實生出許多變化,為了不打擊徐皓的積極,他認真思索幾秒,總算找出個合時宜且與學習無關的話題:
「你演什麼?」
徐皓:……
他在藝術方面的天賦約等於零。
唱歌跑調,跳舞走形,拉小提琴像鋸木頭,完全沒繼承到寧女士的靈性。
「我能花式投籃,」徐皓弱弱,「但審核不通過。」
賀臨風邊聽邊悶悶地樂。
大概是他和簡青的外形太過「低齡」,一路上有不少學生家長的目光投過來,讓後者又把圍巾往上提了提。
徐皓的班主任是名二十五歲左右的溫柔女性,普通研究生剛出校門的年紀,側面證明了她的能力。
一個學生只有一張課桌,但可以多加椅子,賀臨風掏出平時出現場用的小本本,做筆錄似的寫下重點。
簡青則在會議結束後被家長們團團圍住。
賀臨風懶洋洋倚在走廊等人:「真受歡迎啊。」
徐皓心有戚戚地點頭。
北江商圈本就是宏達建築和簡氏科技平分秋色,如今想要轉型進軍娛樂業的譚家垮台,連帶著提供資金支持的許家也倒了霉,怎麼算都是利好宏達。
這群人擔心元魁沒了掣肘一枝獨秀,又看他哥接下個政府扶持的大項目,有官方背書,自然要明里暗裡地拉攏拱火探口風。
誰叫簡青平時出席的宴會屈指可數。
因得「孩子」這個話題,簡青也不好強硬推脫,他今天的身份是家長,來之前也沒問徐皓和同學的關係怎麼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