藥碗碎,屋外鳥鳴澗,屋內笑不斷。
夢到這裡,許清流被驚醒,她躲在床角,捂著嘴巴,眼睛流淚,她夢到了以前的事。
過了許久,許是心神鎮定下來,她披了件大袖外衣向屋外走去,這裡還是鶴鳴宮,還是以往的陳設布景。
許清柳記得十二神奪嫡後,有人把望舒殺了,頭身掛在長風渡城牆上,風吹起來一晃一晃的,可見有多可怕,但三日後,頭身不見了。
在許清柳以為望舒死後,又在西大陸的海沃德議會上,看到了白髮人,她帶著面具,西主神聖彌笑著讓摘下面具,她的臉詭異的與望舒重合了。
還有很多事她不想記起來,以至於她走到廚房拿了一瓶酒喝了一下去,喝完又走到桌子上,那裡蒙著一層厚白布。
許清柳伸手至半空,打著哆嗦哭起來,她聽到有人在喊她的名字,扶桑扶桑扶桑的叫著。
只要掀開白布,只要掀開……
第33章
白布扯下,鏡子裡洶湧著無數張臉,他們爭先恐後想要破鏡而出,最後匯聚為一張臉,是誰的臉
是龍溫的臉。
許清柳僵硬地扭扭脖子,她背對著鏡子做心理掙扎,龍溫,她最怕見到的臉,也是最不願意回憶的人。
洶湧波濤的夢只做了一半,另一半在哪,許清柳走來走去,打開窗戶,外面下著雪,通紅的雪,落了一地紅雪。
對啊,另一半記憶在哪,她記不得了。
雪越下越大,像是那個隆冬的產物,她又變回了扶桑,坐在窗前伸出手,用手心感受著溫度,冰冷刺骨又猩紅。
她說:「我們談談吧,龍溫。」
龍溫一雙眼睛發白,在眼眶裡滾動,笑呵呵的喊了兩聲,他喊:「姐姐啊,阿姐啊。」
許清柳坐在窗台上,覺得不夠冷就往外挪挪身體,她孤獨地坐在那,像一隻離家的候鳥,輕唱道:「阿母嗖,快回家吧,阿父嗖,家在何方,祖母嗖,她指滴方向在遠方喲,家在哪,女公子問起來,火蔓延,家在火中燒吶。」
雪地像火場,一點即燃,天初陽,與雪一般燃起,火苗越升越旺,最後會把鶴鳴宮燒起來。
龍溫笑道:「姐姐呀,我們好久沒見了。」
許清柳嘴唇打顫,說:「自我親手殺了你,我們就再也沒見過你了,也對,你死了。」
她不敢去看龍溫,她更不敢說自己做的事,既是無錯無罪,怕也是一種罪,只好自嘲的笑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