急於在賢王面前表現,指揮使暗暗心想,這個差事可一定得辦得漂漂亮亮!
他冷哼一聲:「謝三夫人,既然您沒有疑問,那卑職可就得奉命行事了,還請您讓道吧!」
虞枝攔著面前沒動,面色微冷:「若我不讓呢?」
他愣了愣,神色古怪,語氣藏著躍躍欲試:「您是想抗旨?」
上頭交代,若是謝家的人當眾鬧了起來反倒更好,抗旨不尊這個罪名更重,這也是一開始他就表現的如此囂張的原因。
誰知虞枝不按常理出牌,指了指身後掛著的白燈籠:「大人難道看不見嗎?我府上正在辦喪事。」
指揮使頓了頓,語氣敷衍:「謝老夫人的事卑職也聽說了,對此深表遺憾,不過賢王有令,卑職也不敢違背不是?還請謝三夫人行個方便。」
虞枝神色淡淡:「賢王殿下連這點功夫也等不得嗎?都說百善孝為先,我們也沒有別的請求,只是想讓母親走的安心一些。」
周圍的百姓竊竊私語,眼神同情。
在人家的葬禮上整這麼一出,的確有些過分了。
謝老太爺當初也是桃李滿天下的大儒,謝老夫人更是德高望重,雖說人走茶涼,這也太不像話了!
聽到那些閒言碎語,指揮使臉色有些難看,賢王下了死命令,他要是這點小事都辦不好,回去怎麼交差?
「還請謝三夫人不要為難我,卑職也是奉命行事。」
虞枝早有所料,賢王是怕夜長夢多,所以才想儘快解決這件事,那她偏不讓她如願。
她回頭朝銀翹遞了個眼神,銀翹小心翼翼地捧著什麼東西遞給她,待白布揭開,眾人才發現那竟然是謝老夫人的牌位!
虞枝將那塊牌位捧在懷裡,然後一掀衣袍跪了下來,指揮使駭了一跳:「謝三夫人,你這是什麼意思?!」
她神色平靜抬頭,眾人只見女子面色蒼白,眼神卻沉靜,像是秋日的湖水:「為人媳婦,我要是連母親最後的體面也給不了,那便也無顏苟活於世!」
她眼裡閃過一抹決然,「大人今日若非要破壞我母親的葬禮,那便從我的屍體上踏過去。」
指揮使驚了驚,眉心重重一跳:「謝三夫人,你這是為難我!」
虞枝扯了扯嘴角,語氣嘲諷:「我可不敢,大人是奉命行事。」
指揮使聽著周圍議論的聲音,按在刀柄的手隱忍地握緊,心裡糾結不已。
若他真強行硬來,或是不管不顧地殺了對方,無疑會引起眾怒,賢王恐怕也會受到指摘。
謝明衍微微皺眉,幾不可查搖了搖頭。
糾結再三,指揮使暗含惱怒的目光剜了眼面前的虞枝,本來以為今日的差事十拿九穩,哪想到這女人這麼難纏!
他招來旁邊的小兵,吩咐對方去給賢王傳個信,問問對方的意見。
虞枝看著小兵離去的身影,目光沉沉。
她在賭,賭賢王不願意讓自己落得個無情無義的名聲,壞了他在百姓心中的地位。
手裡的牌位沉的厲害,虞枝一顆心仿佛在刀尖滾過。
她不禁想,母親當初為了父親和身後的謝家跪在宮門口時,心情又是如何呢?
她當時若是稍顯出半分弱勢,謝家就會被身後的虎狼傾吞的一乾二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