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她遲早要離開,顧知妄也忙著給未來出國申請名校的機會鋪路,兩條平行線只是不小心短暫相交一小段路程,馬上要漸行漸遠。
某一晚在NoAlcohol牽手時猛烈的心跳,就當是荒誕無序的夢。
對於兩人重新變得冷漠的關係,身邊沒有一個同學發現異常,仿佛他們天生就該平行。
除了一個人。
俞靜琳說要去複查膝蓋,拿了假條跟她一起早退,雲想下午就要去舞室練功,挑了幾張要糾錯的試卷放進包里,跟對方離開教室。
視線即便不刻意也會滑過後排的空位,雲想沒多停留,拿著包走了出去。
馬上要上課的時間,校門口的路靜悄悄的,俞靜琳說:「你跟顧知妄,你倆之間的氣氛好怪好冷。」
越不想聽到什麼人的名字就越躲不開。
雲想只回:「不是一直都這樣嗎。」
「不是啊。」俞靜琳細數過去幾個月,「舞蹈社排練他會去看你,元旦晚會也只看你一個人的節目,平時老師叫你名字他也會第一個有反應,大課間做操也會看向你......」
「說不定是想看我出醜。」
俞靜琳瞪眼:「你怎麼油鹽不進,我說的是真的。」
「我知道你想說什麼。」
雲想目光跟身邊對上,對方明顯怔了一下,隨後才跟她求證:「那你說,我想說什麼。」
「顧知妄不喜歡我。」
「誰說他不......」
雲想拍了拍俞靜琳,示意一激動分貝就高上去的對方注意音量:「我們什麼關係都沒有,以後也不會有,不信你可以去問顧知妄。」
「我的車來了,先走了。」
說完就跟對方告別,離開了名雋校門,留對方一個人在原地冥思苦想。
這個月青少年芭蕾預選,線上視頻傅雅清已經幫她遞交評委,參加複賽的名單今天出來了,有她的名字。
線下賽需要準備兩個古典變奏,傅雅清已經幫雲想敲定了表演劇目,其中就有《吉賽爾》。
對方說,當年怎麼拿的獎牌,這次再一樣拿回來。
明明是再熟悉不過的旋律,心境已經大大改變,她想跟傅雅清說換其他女獨變奏來跳,話到嘴邊還是咽了回去,這一幕難度大,需要的情感格外充沛,確實更適合參賽。
對方還說,古典是她最擅長的領域,比決賽的現代芭蕾更有優勢,最好是分數拿到最高,爭取給評委留下最深的印象。
初賽就在下個月,雲想也來不及把心思放在其他事上,傅雅清特意為她放的兩天假沒有什麼效果,還有些適得其反,於是再也不提讓她找時間去別的地方減負,讓雲想學會把壓力釋放在舞步上。
不在附舞的時候,傅雅清會抽時間去唐千鵑的舞室看雲想練習,順便幫對方教一教舞室的其他學生。
雲想為了脫敏,沒有再自己單獨一個舞室,也常常跟著這裡年紀相仿的學生一起練功。
「往外延伸,再延伸出去一點。」傅雅清敲敲其他女孩的胳膊,「越慢的動作,力量越沒有停下來的時候,該爆發的時候爆發,慢下來的時候要柔和,注意每一塊的呼吸節奏......」
雲想跟著做完這部分練習,音樂停下,剛才被指點的女生樓瀟累得坐在地上哀嚎。
「芭蕾好難,業餘都這麼難。」
傅雅清不假辭色:「沒有業餘芭蕾,只有用業餘時間學芭蕾的人,不要給自己下定義。」
她轉頭看雲想:「她們休息,你來跳一下獨舞變奏。」
本來倒在地上休息的學員都目不轉睛地聚在教室後面看她跳舞,一曲畢,樓瀟率先鼓掌,佩服得五體投地:「跳得太好了!」
傅雅清點點頭,是點評,也是給其他人當教材:「看到沒,雲想的動作就是芭蕾最重要的延展,一個動作結束的時候並不是真正讓你停下,要像潑出去的牛奶一樣蔓延,就是有一點不好......」
雲想接過樓瀟遞過來的紙巾,擦了擦鼻尖細密的汗珠:「哪個動作不好。」
「不是動作的問題,動作到位是一方面,更重要的是要把自己放進去,你的情感就是刻畫角色的情感。」
傅雅清扶了扶額頭,顯得很棘手:「本來想讓你示範,結果你跳成了另一種反面教材。」
「我明白傅老師的意思——」
唐千鵑沉吟片刻,開口。
「這一幕跳得是為愛痴狂,不是看破紅塵。」她幫雲想中譯中,「你是想著be的結局跳的嗎?」
「我覺得吧,」樓瀟弱弱舉手,「雲想跳出了一種不需要男主不需要愛情的感覺。」
「你看,觀眾都看出來了。」唐千鵑道。
傅雅清拍拍手:「雲想休息,其他人起來繼續。」
雲想拿著杯子去外面接水,期間又點開了吉賽爾的舞台,連杯子裡的水溢出來都沒注意,還是唐千鵑伸手幫她關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