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要上戰場,不為報家國不為成忠烈,只為你那一己私心!」
臧六江抿著唇,的確,他心無大志,如今如此只是為了余淮水罷了,他想要跟上余淮水的步伐,想要洗白了自身,只能如此。
「我會是一把好用的刀!」
臧六江脊背終於塌了,撐著地的兩手攥地很緊:「他想守著這天下百姓,我自會跟隨!」
屋外的臧遠將一切都聽在耳朵里,他望著大好的艷陽天,卻是脊背生寒。
臧六江的愛慕執著又偏私,實在是讓人望之生畏。
百姓,社稷,蒼生,他守護這些,只是因為余淮水也想守護這些罷了。
「刀?」
臧永強上下打量起臧六江來,臧六江是他自小看著長大的,自然知道自己這第六個兒子是塊練武的好料。
只是,臧六江雖說看著勤謹懂事,可總是有些執拗,做起事來有些不顧後果的衝動。
臧六江甚至有些不通人性,會做出只順自己本心的瘋事來。
他那時怕臧六江大了闖出禍來,便一直要他照顧一寨鄉民,臧六江也一如他所期盼的那樣,長成了一個好首領。
可一匹狼被磋磨地再像狗,也始終是一匹狼。
不過,這匹狼有了軟肋......
「好!」臧永強忽地抬高了音調:「你要當刀,我便給你個機會!」
「三日後,你隨我回東南軍營!」
趴伏在書案上的余淮水驀然睜了眼,他身上蓋著一層軟絨厚實的毛毯,腿下還擺著一隻銅炭盆,烘地他周身暖呼呼的。
「淮水,你醒啦?」一旁的屋簾掀開了,進門的人十分小心,並未帶進一絲冷風,十足的細心。
余淮水迷迷糊糊地,正欲抬手抻開一身疲累的筋,忽地便回過神來。
這是一道女聲,進屋的人並非傅聰傅明。
「小壇?」余淮水霍地起了身,驚訝地看著立在書案邊上的姑娘。
半年未見,小壇長高了不少,她臉上掛著笑,可眉心卻有著極深的紋,應是因為余淮水被土匪綁走的事愁苦頗深。
傅聰傅明送她進來時提前叮囑過了的,要她千萬別提土匪那回事。
小壇忐忑地進了屋,便見余淮水正趴在桌上打盹,於是給他披了毯子又挪了炭盆,這才跑出去繼續給自己加油鼓勁。
大少爺二少爺不許她提山寨的事,定是因為淮水在山上受了不少苦,她心裡越想越難過,便蹲在外頭抹起眼淚來。
原本想著哭過了便不會再哭了,可瞧著余淮水那張臉,她又忍不住掉下淚來。
「淮水......淮水你受苦了!!」
小壇到底是年紀小,她實在憋不住了,嚎啕一嗓子便哭了出來。
蹲在外頭聽動靜的傅聰傅明見狀連忙掀了帘子進來,一邊一個想把哭躺下了的小壇拖出去。
「哎!你真是,不是說好了忍著點嗎...」
「別哭了!本少爺給你加夜宵還不成嗎,淮水好好的,別嚎了!」
余淮水哭笑不得,連忙阻止自己這兩個哥哥,若是小壇這麼哭著被兩個少爺架出去,外頭還不定要傳成什麼樣子呢。
「行了,她才多大,哪裡憋的住啊,哭完就好了。」
余淮水都這樣說了,傅聰傅明自然不能繼續拖人,三個少爺便守著這個小丫鬟哭,不過幾個呼吸的功夫,小壇便不好意思地閉嘴了。
「不哭了?」
小壇自小伺候余淮水,余淮水是清楚她脾性的,傷心來得快去得也快,見她睜著一雙紅彤彤的眼睛看過來,知道這就是好了。
「快擦擦吧,鼻涕都出來了。」
傅明嘴壞,一句話臊了小壇一個大紅臉,這下便更沒有哭的心思了。
「我在山上沒吃苦。」余淮水笑著,用手一托自己腮邊:「還吃胖了些。」
「土...土匪綁人...還給..吃好的?」小壇打著哭嗝,用自己的帕子擦了擦鼻子。
「是啊。」余淮水的笑淡了兩分:「他待我也很好的。」
這個話題可不能繼續下去,要勾起淮水的傷心事來的,傅聰傅明換了個眼神,由傅明先清了清嗓子開口道:「小壇!送你過來也不是為了哭哭啼啼的!」
「對。」傅聰跟著接話:「你自小伺候淮水,這個關頭更不能出了差錯,等淮水考中了,少不了你的好處!」
小壇瞪大了眼,瞬間便將那些哭哭啼啼扔在了腦後,她腰杆一直,很誇張地攥起拳來:「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