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個老婆子還怕什麼?你不用擔心我,若是起了衝突,我便大喊,張家兄弟也能出來幫襯著,無事!」
她咬著唇,動容。
心下卻堅定不移。
乾娘這般對她,她豈是那拋棄她獨自逃命的孬種?
低下身子,穿好了鞋子,眼神在屋子裡遛了一圈,見牆角下戳著一個帶把的破鐵鍋,一把抄起,就大步邁了出去!
「你、你怎麼出來了?我不是叫你從後門...」
無憂握住她的手,微微點頭,眼睛裡流瀉的是信任與生死與共的肯定。
叫余媽微微一愣。
她能為了這孩子奮不顧身,她也是一樣的。
母女之間的默契與情感,雖然誰都未曾說什麼,可緊握的溫暖的手掌,已經說明了一切。
兩人點點頭。
一步一步,朝著那人影走去。
及至到了跟前兒,才認出,這男人是村裡的那個教書先生。
也是昨日來派劉姐提親的那家的男主人——周允文。
「是你?你來這兒做什麼!可是又要來侮辱我們?」余媽持著棍子,怒目指著眼前清瘦的男人。
周允文眼神一愣。
止不住地朝無憂望去。
見她離得自己這樣的近,只著一身素白褻衣,一頭鴉發如雲,朱唇緊繃,面色含慎,正定定地望著他。
便是生氣,也是這般真好看。
止不住的臉上一紅。
「小可、小可是來同二位賠禮道歉的...昨日、昨日突然登門想必太過唐突,實在是小可思慮不周...」
他站在那,話說得磕磕絆絆,眼神兒一會看的一會看她。
一瞧,就是個老實人。
說完,從懷中掏出一串雙明珠,雙手恭敬奉上。
余媽連看都未看,收了棍子,語氣仍舊不善,「我家與你家本就是毫無關係,昨日那婆子登門辱人極是無禮!再說,昨日我已說得很清楚了,你還來這假惺惺地作甚?東西收回,以後、莫要來了!」
說著,攬著無憂的肩膀就要往裡走。
「且慢且慢!」
他在院子外,隔著那木柵欄,著急地直往裡伸手。
「二位且慢!我此番既為道歉,亦是為了表明心意...」
他放下雙手,長身而立,忙掃掃衣角,沖二人極為正式地傾身行了禮,才朗聲道,「小可周允文願以全身家當,聘桑無憂姑娘為妻,終身一人,絕不納妾。」
余媽轉身冷笑,「你以為我家這樣不知重?昨日還說要娶妾,見我們不願,這才要說娶妻?你們家把兒女婚事當生意盤算?這樣的人家,我們還看不上!」
說著,拉著無憂快步進了屋子。
周允文無措地立在原地,眼見著那天上雲朵一般的人,離自己遠去了。
心頭頓感無比的失落。
那日,他偶然路過此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