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他前來質問公孫卓然,未必沒有想煞其威風的意思。
現在倒好,平白受了對方一杯茶,態度還如此和善。若非知道眼前人是公孫卓然,夏南濉都要懷疑其被調包了。
夏南濉端起桌上的茶聞了一下,是好茶,沒有拿次茶招待他,又輕抿喝了一口,放下茶盞,打趣問道:「沒下毒?」
「毒殺朝廷命官對我有什麼好處,」公孫卓然不想看到夏南濉那張臉,更不想和此人在無關緊要的問題上糾纏下去。
但見夏南濉喝了他倒的茶,便知此事還有周旋的餘地。並非如夏南濉來時,咄咄逼人,一副要捉拿朝廷欽犯的模樣。
公孫卓然糾結了會兒,還是將這個問題問出口,試圖以此動搖夏南濉的決心,「如果有一件事你一定要去做,連五成的把握都沒有,你會去做嗎?」
夏南濉撩起眼帘,眉頭高抬,多看了公孫卓然幾眼,「我從不做沒有把握的事,你所言之事是指青州近日的舉動?有人送了一封信到我手中,說你聽信了一位野道士的話,才大動干戈,是也不是?」
公孫卓然:「……」
這件事他沒辦法否認,事實也正是如此,他是聽了一位道人的話,才半信半疑認為青州會發生水患。
如果他不相信,自然也不會頒布下發那些命令,他的案桌上可有不少各縣送來的信,皆是想他收回成命。
「無話可說?」夏南濉忍不住笑道:「既然你承認了,事也好辦,此事我會上報陛下,至於你,還是賦閒在家等候陛下的旨令,唉,你要是被貶離青州,那我這巡察使也當得沒意思了。」
夏南濉把玩著玉扳指,語氣夾雜著惋惜,青州沒有公孫卓然在此盤踞,他這位青州巡察使,挑別人的刺也不痛快。
但能讓公孫卓然下台,比起不能挑其的刺,更讓夏南濉滿足。
有失必有得。
夏南濉起身,正要離開。
「等等,」公孫卓然起身,「還剩下十天的時間,青州是否會有水患一目了然,何必不多等些時日。」
「現下你將此事上報,我也只會落得玩忽職守的斥責,陛下會看在我父親的面上將我發往窮苦之地,若再等上十日,水患的事情是假的,青州因此事鬧大,陛下知曉後,我父也保不下我,我必會被罷官,從此不會再踏入朝堂,不正如你所願。」
夏南濉停住腳步,似是被公孫卓然說動了。他回頭上上下下打量公孫卓然的臉色,見公孫卓然是認真的,沒開一點玩笑,歪頭道:「有病便去吃藥。」
像是又想起什麼,夏南濉上前幾步,走到公孫卓然的面前,圍著公孫卓然走了幾圈,又再他頭上敲了幾下。
在公孫卓然要動怒之前,問道:「腦子沒壞?」
夏南濉聲調延長道:「還是說,你真的信了野道士的話,認為青州會有水患?」
公孫卓然因被打腦袋怒視夏南濉,活這麼大,還沒有敢如此待他,又因水患一事,全在夏南濉一念之間,只能忍氣吞聲,藏在袖子裡的手死死握住,才沒有還擊。